华夏新历五年的冬末,天津卫的运河码头腾起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漕运船队卸货的苦力王老四突然栽倒在青石台阶上,后颈处隆起鸡蛋大小的肿块,像只吸饱血的毒蜘蛛。这具抽搐的躯体被抬进估衣街时,整条街的绸缎庄都慌忙落下竹帘,却挡不住死亡的气息从门缝里渗进来。
九河交汇的潮湿在城墙根下酿出腐臭,疫气顺着三岔口的浑水爬进每户人家。大悲院前的香炉昼夜不歇,仍拦不住夜半时分此起彼伏的咳嗽。西关外的乱葬岗新土未干,野狗刨出裹着草席的尸体,眼窝里爬出的蛆虫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租界医院的白墙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戴面具的洋医举着玻璃针管,对着病床上的病人扎针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却爆发出哭嚎。当巡捕房的铁皮车拉走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时,海河对岸的老城厢已飘满招魂幡。保甲长带人用生石灰画出的白圈里,整户人家的门窗都被木条钉死。
药王庙前的香灰积了三寸厚,仁济堂的坐堂大夫却悄悄锁了后门。城南棺材铺的伙计连夜刨木仍然供不应求,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宫北大街,灯笼照见墙根蜷缩的人形——那是个穿洋纱旗袍的少妇,十指抓挠出的血痕从脖颈延伸到小腹,像被恶鬼撕开了皮囊。
子夜时分,运尸的骡车碾过东门外的石板路。车辕上挂的铜铃叮当作响,二十多个裹尸袋在颠簸中渗出黑水,蜿蜒成一道通往紫竹林租界的冥河。法领馆楼顶的钟敲响三下,巡捕的皮靴声惊起成片乌鸦,这些食腐的飞禽翅膀扇动间抖落几片带血的羽毛。
对岸龙王庙的钟声突然大作,正在撒纸钱的阴阳先生踉跄跌倒,露出怀里的桃木剑和后背上画满符咒的招魂幡,街边的白内障乞丐却仍在喃喃:\"七月半,鬼门开...\"
半年前,七月十五中元节焚烧的纸钱灰中混入染疫老鼠的毛发,随夜风飘入运河货船装载的稻米,病毒一直潜伏到冬末,天津城爆发怪病,药铺掌柜陈延宗目睹第一个死者出现,却不知这只是灾难的开端。
短短三日瘟疫席卷全城,街道遍布尸体,焚尸的黑烟遮蔽天空,人们陷入集体恐慌。
可面临着这般境地,时任天津巡抚的一方父母官王满仓,由于担心事情闹大会影响自己的乌纱帽,居然下令封锁消息,强行查封了天津卫的各大报社,并且进行全城戒严,随后将那些因为染病死去的尸体,不经任何的焚烧处理,就埋进城郊的荒地!方圆十里都弥漫着令人恶心的尸臭味,导致附近饥肠辘辘的游荡野狗,闻着味就赶了过来,三两下扒开泥土,对着满是病菌的尸体狼吞虎咽,随后这些四处游荡的野狗,又将可怕的尸毒带到了附近的十里八乡,导致附近的村庄和百姓开始大面积的换上奇怪的病症,终日咳嗽不止,高烧不退并且浑身发黑,短短数日便会痛苦死去,形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此时的李海洋,正在南部镇守府进行巡视,为督促部队加强战备,准备迎接极有可能的爆发的世界大战。
由于天津巡抚王满仓的愚蠢和封锁消息,导致天津卫失去了第一时间扑灭疫情的机会,病毒迅速的扩展到周边的地区,直到京城也可以陆续出现相同症状的死亡百姓,张明月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异常,警惕性很高的她急忙将这个情况告知了李海洋。
得到消息的李海洋大惊失色,连忙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连夜飞回京城。
专机在京城郊外的军用机场降落时,天色已经微明。寒风裹挟着细雪,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他快步走下舷梯,张明月早已等候多时,她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已经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情况如何?”李海洋一边大步走向等候的汽车,一边沉声问道。
张明月紧随其后,低声汇报:“京城已经出现了几百例类似的病例,症状与天津卫的瘟疫完全一致。太医院的人已经介入,但情况不容乐观。天津巡抚王满仓封锁消息的手段很愚蠢,若不是我们在天津的眼线及时传回情报,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李海洋的脸色愈发阴沉,拳头在身侧握紧,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立刻召集内阁会议,通知太医院、防疫局和军部的人全部到场。还有,派人去天津,把王满仓给我押回京城!”
张明月点头,迅速安排下去。汽车驶入京城的主干道,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百姓们似乎还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灾难。李海洋透过车窗,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阵沉重。他知道,这场瘟疫若不能及时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内阁会议迅速在紫禁城的偏殿紧急召开。李海洋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太医院的院长首先发言,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根据目前的情报,这种瘟疫传播速度极快,感染者初期症状为高烧、咳嗽,随后全身出现黑斑,最终因内脏衰竭而死。最可怕的是,它的潜伏期极短,感染后数日内便会发病,且死亡率极高。”
防疫局的负责人接着补充:“我们已经封锁了京城与天津之间的主要通道,但瘟疫可能已经通过其他途径扩散。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源头,并尽快研制出有效的药物或疫苗。”
李海洋听完汇报,眉头紧锁。他转向军部的代表,冷声道:“调派军队,协助防疫局封锁所有可能的传播途径。任何试图逃离疫区的人,一律就地隔离。另外,派人去天津,接管那里的防疫工作。王满仓的账,我回头再跟他算!”
会议结束后,李海洋独自站在殿外的廊下,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张明月悄然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天津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王满仓不仅封锁消息,还强行镇压了那些试图逃离的百姓。瘟疫已经蔓延到了周边的村庄,死亡人数每天都在增加。”
李海洋沉默,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他有种强烈的直觉,爆发于天津城的这场瘟疫,绝对不寻常,天津卫靠近渤海湾,又抵近京城,位于人口稠密的地区,交通四通八达,一旦这里感染疫情,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扩散,这极有可能是外部势力的黑手,形势变的万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