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道满脸愤懑，双眼直直地逼视着汪直，胸腔里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扯着嗓子吼道。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倒好，还没正式碰面，就跟我耍心眼？
我当你落难需要救助，拼了命地想拉你一把，结果全被你算计得死死的，我这一片真心，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被你当猴耍吗？”
他气得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胸膛中仿佛有一头猛兽在横冲直撞，满心都觉得自己交付的赤诚，被汪直肆意践踏，像个天大的笑话。
汪直却依旧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踱步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徐志道的肩膀，脸上挂着那似有若无、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开口说道。
“小子，这朝堂就像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步都得精打细算，步步为营。
我要是不这么做，怎么能探清你是否真心相待，又怎么能摸透各方势力对我的态度呢？
在这瞬息万变、波谲云诡的局势里，不多留几个心眼，脑袋早就不知道搬家多少回了，尸骨都找不着。
你得明白，我这么做也是被这残酷的形势逼得没办法。”
徐志道原本还沉浸在愤怒之中，情绪激动得难以自已。
可刹那间，他像是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的破绽，脸上的愤怒瞬间被狐疑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汪直，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开口质问道。
“不对。老登，你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汪直，语气急促且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我没提到荣王的时候，你情绪激动得都快失控了，急得上来就揪我衣领。
可我刚一说出荣王的名字，你立马就变得淡定从容，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
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那眼神仿佛能直接穿透汪直的身体，把他心底的秘密都挖出来。
“我刚跟你说荣王谋反，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满门抄斩的大事，你居然表现得如此平静，毫无震惊之色，还在这儿跟我大谈什么朝堂局势、人心试探。
正常情况下，就算你消息再灵通，听到这种谋逆的惊天大事，也该有个起码的惊讶反应吧？
你到底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别再跟我打马虎眼了！”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恨不得直接撬开汪直的嘴，把实话都挖出来。
汪直不自然地一扭头，刻意避开徐志道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语气故作轻松，强装镇定地回道。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
可他那闪躲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这极其细微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过徐志道敏锐如鹰的眼睛。
徐志道冷哼一声，带着十足的气势往前跨了一大步，步步紧逼。
“老登，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装傻充愣、打马虎眼？
你这反应明显就是心里有鬼。荣王谋反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你要是知道些什么，最好现在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别等到事情闹大了，局面彻底失控，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谁也别想有好下场。”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锁住汪直，试图从对方下一秒的反应中找到揭开真相的突破口。
汪直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开口说道。
“荣王谋反？这事儿在某些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秘密了。
刚才老夫那么激动，不过是看你小子故意卖关子，逗你玩玩罢了。
有些话，真的不方便从我嘴里说出来。日后肯定会有人告诉你的，你就别再逼问我了。”
说罢，他转过身去，弯腰缓缓重新拿起鱼竿，做出一副想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垂钓模样，摆出了一副坚决不愿再多谈的姿态。
徐志道见状，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噌”地一下又熊熊燃烧起来，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
他二话不说，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般直接冲上前，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握住汪直的鱼竿，使出浑身力气，做势要将其折断，同时大声嘶吼道。
“老登，你到底说不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故弄玄虚、打哑谜！
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我交代清楚，这鱼竿可就别想要了！”
此刻的他，双眼因为愤怒而通红，犹如燃烧的火焰，脸上写满了决绝，那架势，仿佛只要汪直不松口，他就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鱼竿掰成两段。
汪直根本就没把徐志道的威胁当回事，斜着眼睛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个小兔崽子，这鱼竿可是珍贵无比的金丝楠木做的，有本事你就把它掰折了。老夫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笃定和不屑，仿佛已经笃定徐志道根本没那个力气折断这名贵的鱼竿。
徐志道一听这话，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瞬间被彻底点燃，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腮帮子一鼓，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住鱼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使出了浑身解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掰了一下。
谁能想到，那鱼竿却如同深深扎根在地里一般，纹丝不动。
他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半空中，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被施了定身咒。
原本眼神里的凶狠和决绝，瞬间变成了满满的尴尬，嘴巴张了又张，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双手还尴尬地握着鱼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脚下立刻出现一条地缝，好让自己一头钻进去，躲开这难堪的局面。
汪直瞅准这个时机，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从徐志道手中夺回鱼竿，没好气地大声说道。
“行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你要是想出远门，就喊老夫给你赶车，要是不出门，就别再来烦我，看见你我就心烦意乱！”
说罢，他将鱼竿的一端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扭头便不再看徐志道，自顾自地低头整理起鱼竿上的鱼线，仿佛徐志道已经成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徐志道哪肯就这样善罢甘休，他心里那股子执拗的劲儿上来了，根本不管汪直是什么态度。
他气呼呼地径直走到汪直旁边，一屁股重重地坐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手臂用力一挥，朝着池塘用力扔了过去。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高高溅起，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他余怒未消，气鼓鼓地又接连捡起几块石头，一块接着一块，像发射炮弹一样飞速扔向池塘，溅起的水花此起彼伏，仿佛他此刻满心对汪直隐瞒之事的愤懑，都通过这些石头发泄了出来。
汪直被这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的“扑通”声搅得心烦意乱，再也无法保持那表面的镇定。
他狠狠地瞪了徐志道一眼，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没好气地破口大骂。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鱼塘又没招惹你，你拿它撒什么气！你再这么捣乱，信不信老夫把你直接扔到这池塘里喂鱼！”
他手中紧紧攥着鱼竿，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整个人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徐志道梗着脖子，像一头倔强的小牛，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好好钓鱼！今天你要是不把事儿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说罢，他又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声，像离弦之箭般扔向池塘，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四散飞溅，如同他此刻混乱又激动的心情。
他侧头紧紧地盯着汪直，眼神中满是执拗和倔强。
那架势，仿佛在向汪直宣告，只要汪直不松口，他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场较量，他打定主意奉陪到底。
汪直被徐志道这死缠烂打的架势彻底激怒了，气得脸色铁青，像一块被冻住的铁。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将鱼竿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徐志道，咆哮道。
“行！你小子有种，算你狠！老夫今天不钓了还不行吗！”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抬脚狠狠踢开脚边的马扎，马扎被踢得飞出去老远。
他双手叉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像一座爆发的火山，浑身散发着被彻底激怒后的腾腾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徐志道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