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长谷直树主动抗日,苏明哲当然举双手双脚同意。
他虽然不敢打劫天蝗的物资,但是他敢打劫自己的物资啊,最后上报物资损失罢了。
如今,整个淞沪一片欣欣向荣之景,长谷直树奋斗了一辈子的目标也终于实现了。
“田平君,淞沪海军有今天的局面,多亏你了。”
“全靠将军您的领导,田平不敢言功。”
长谷将军压了压手,示意苏明哲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田平君,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驻扎在淞沪港口由川名将军带领的第五舰队的一部,于昨日接到了大本营的密令,让他们前往华南地区驻防,同时配合陆军在华南地区的军事行动。
所以,咱们由他们渠道的走私生意要换条路子,不然只能暂停了。”
由川名少将这条路走私的货物体量极大,几乎占到了整个走私生意的三成。
少了他这一环,整个走私链条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长谷直树费了那么大的力,也要把他拉上船的原因。
所谓的密令在长谷直树眼里,压根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完全的公开透明。
苏明哲也没有蠢到会问他:长谷将军,这密令是谁告诉您的啊这种缺心眼的问题。
但人选,苏明哲心中也有了猜测,大概率就是川名少将亲口说的。
同时,苏明哲也瞬间捕捉到了长谷直树谈话中的重要讯息——华南地区的军事行动。
尤其还是配合陆军作战,海军只是充当一个辅助角色。
而他能想到,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日军准备再取羊城,切断华夏与海外各国的联系,三面合围江城,形成钳形攻势。
这可是一个重要情况,和它相比,前几日发现有二三十名岩井公馆特工潜伏山城的重要性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明哲顿了顿,淡淡说道:
“将军,川名少将这个环节突然空缺,位置实在不好补,短时间内我们承受损失是必然的。
我有个设想,那个叫史密斯的美国佬不是很有本事吗,大摇大摆的就将货轮开进了淞沪。
我看要不要联系联系他,通过他的路子将东西送出去。”
听到这个人,长谷直树眼前一亮。
“田平君,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把他忘了。
好,就他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田平君,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你办事我放心。”
“哈衣。”
“对了,还有一件事。”
长谷将军神色有些恍然,看向了窗外有些出神。
沉默了很久,他才说道:
“东内君的遗物和抚恤金以及整个海军将士凑的一点心意,我已经派了可靠的人送回了大阪。
过一阵子,他的家人就应该收到了。”
“唉。”
一声长叹。
这句话也给苏明哲拉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老实说,苏明哲能进入海军系统如鱼得水,东内森臣起码占了一半以上的功劳。
没了他,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苏明哲在来淞沪之后,就一直以一个日本人的形象示人,即便他想自降身份去76和岩井公馆号都没机会。
“好了,田平君,你去办差吧。”
苏明哲领命而去。
半退着走出了长谷将军的办公室,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刚一出门,苏明哲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完全蜷缩,
不过苏明哲还是忍住了,他双手插兜,然后将衣兜里的手放在腹部的位置。
“田平少佐好!”
一路上,不断有日本兵朝苏明哲打着敬礼,苏明哲还是忍着疼,一如往常的点头致意,与神色上没有丝毫的异常。
刚一下楼,苏明哲就看见了徐峰一直停在海军总部门口不远处的车。
徐峰也看见了苏明哲出来,提前一步就将车门打开,等待着苏明哲上汽车。
苏明哲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无论乘什么车,都会将车后座的帘子拉下来,就是为了躲避车外面人的窥视。
不仅仅是苏明哲,有相当一部分高级官员都是这么干的。
不愧是朝夕相处,徐峰只一眼就看见了苏明哲的状态不对劲。
他的额头上有擦过汗的痕迹,步伐有些紊乱,不似之前的气定神闲,状态有些急切但又有特意装平静的刻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最明显的就是苏明哲双手插着兜。
特工,尤其是敌后特工,是绝对不允许有插兜举动的,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总结下来的。
在遭遇敌情的第一时间,他们无法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或者说,在特工暴露的时候,他也无法掏出枪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都是出于徐峰的视角得出的结论。
在其他人看来,田平少佐乐意插兜就插兜呗,有什么所谓,根本就没人将他和特工这个词来联系到一起。
苏明哲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车旁,顺势坐进车内。
此刻,终于摆脱了外界那些审视目光的苏明哲,整个人瞬间卸了力气。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面的座椅瘫倒过去。
他的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试图缓解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
然而,腹部的疼痛感却愈发清晰。
“处座,您没事吧?”
看见苏明哲的样子,应该是又犯病了。
徐峰眉头紧蹙,关切的问道。
苏明哲痛苦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
然后,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缓解胃痛的西药,就着水送了下去。
接着,从牙缝里说出了几个字:
“回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