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的降生。
哪怕只是一个长公主,依旧轰动洛阳。
吴懿不敢擅闯宫闱,只能将礼物托付礼部宫寺。
同样,朝中臣卿纷纷送上重礼,为大汉有长公主而贺。
刘宠亦然。
哪怕是一个公主,也解了他的心结。
没有孙子,没有承继大汉的皇长子?大不了再让礼部,宗正府催一催,多纳几个宫人,昭仪……
八月初,刘牧回朝。
居于太微宫,三日未曾理政。
并且,亲手用木材,棉布打了一个可以推行的婴儿车。
同月。
镇国府在大汉朝报拟文。
以建设东府军为章程,昭示领军之将过往功勋。
尤其是陡然冒出的曹洪,入海行商,灭国有九,遂霸东夷。
撮尔小岛,竟然被一个商贾灭了九国,抬着曹洪登上东府中郎将的位子,成为不少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百姓将曹洪灭九国当做笑谈。
可他们却没有想过,镇国府为何要将军机秘事宣告天下。
《孙子兵法兵势篇》有云: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何意?善于借势调动敌人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战略大家。
故此,军谘司参奏,明示天下水师建设,更要将曹洪的伟岸过往昭告世人。
这一次,镇国府以大势横压过江,摧垮荆扬民生。
因为先有刘巴以直百钱掠夺百姓,主动引爆大汉银行的货币之谋,使荆扬进入自我衰败,向死而生的境地。
如今,只要东府军入海之事宣告天下。
迫使孙坚建设入海水师,打造可以横海的舰船,便可进一步拖垮荆扬,以达疲其民弱其军之效,根本不必征伐,便能促使其内部自乱阵脚。
至于冀州会不会因此而异动,迫使袁绍决死一战?
如此最好,能为荀攸找出操弄黑山军的契机,为张燕排除异己,等河内的战事结束之后,冀州绝对不敢再谈出兵之事。
但,对于战机的把握极为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彻底触发天下大战。
可对于荀攸,对于镇国府而言,极限微操的战争并不是难事,可以说很容易。
故此,这一次,他们要借势而困敌,疲敌,弱敌。
冀州魏郡。
邺城,冀州府大堂之内。
左右文武沉默不言,额头上尽皆渗出一层冷汗。
灭九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只给了一个东府中郎的赏赐,并且何谓东夷,哪里来的九国可灭最重要。
“海外。”
许攸阖着眸子叹了口气。
“海外?”
堂中,惊呼声一片。
许攸起身扫过四周,解释道:“曹洪,曹子廉,谯县富庶之人,早年便与大汉商行进行交易,徐州的泊港便是为了商贾入海行商所建!”
“海外有九国?”
辛毗满是疑惑的问道。
许攸眸子一蹙,沉声道:“倭奴国,第一次朝奉大汉,所贡畅草,被光武帝赐倭奴金印;第二次朝贡为一百六十男女侍从!”
“可以确定吗?”
袁绍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可要明白,若是真的是倭奴国,证明镇国府有航海挥兵的能力,不管是青州,还是辽东,亦或者江东,将再无天险可守!”
“主公。”
“毋庸置疑此事。”
许攸转身一拜道:“今年大汉商行兜售大量的香料,都是外邦之物,证明大汉对外邦的贸易已经不止是一次,只是不知道这次曹洪为何要连灭九国,不过想来也是不值一提之国,若不然怎么会只被封赐为东府中郎将。”
“水师啊。”
“镇国府,还有何人可阻。”
袁绍踉跄起身,自嘲道:“某等拒黄河,孙文台拒长江,本以为皆为天险,可没想到镇国府还有水师,是能纵横海域的水师!”
话音落下。
大堂之中寂静无声。
冀州所有文武,尽皆心如死灰。
董卓败了他们可以接受,至少他们还有黄河可守。
可当东府军建设之后,他们还可以守什么,一条黄河?还是冀州百城?
“主公。”
“水师于冀州无用。”
郭图起身进言道:“且黄河凶猛,但渡口不少,镇国府对冀州根本用不上水师,若伐必定先伐青州,辽东,江东,交州等地,如今当是孙文台着急,而非我们!”
“某岂能不知。”
袁绍拂袖挥手,怒声道:“曹阿瞒一个阉宦之后,先伐扬州,又挥师北上在兖州屯兵;朝歌还有一个天天叫阵的吕奉先;使冀州主力不能北上,不能东进,更不能南下,难道我等就是引颈待戮的羔羊吗?”
“这……!”
郭图脸色难看的垂下头。
天子辖地广,百姓多,军卒盛。
逢战必牵制,他们本就是被垂死挣扎的囚徒,难道真要鱼死网破吗?
“主公。”
逢纪起身恭敬道:“某有察大汉施政,并核算他们的度支,两三年之内镇国府绝对无法动兵,若逢天灾,内部可能会崩溃,冀州还需以逸待劳。”
“某知。”
袁绍按剑走入堂中,冷声道:“他大兴土木,修建直道与河槽,还要支持幽州的战事,仓储早已油尽灯枯;调曹阿瞒北上,就是为何遏止冀州;可我们要求存,某准备发兵青州,镇国府有本事便让中府军渡河。”
“主公。”
“还请主公三思。”
辛评,许攸,郭图等人脸色大变。
董昭起身出列,劝说道:“主公,冀州何尝不是入不敷出啊!”
“某管不了。”
“孙文台就是一鼠辈,蜷缩在荆扬不敢动。”
“年初被曹操攻略两郡,都没有任何回应,只知固守天险。”
“此次大汉披露东府军,还有入海之舰,某不相信他还能坐得住。”
“只要冀州用兵青州,促使中府军渡河,北地战事一起,南地定有兵事,再加上益州,拖都能拖垮刘牧。”
袁绍转身冷视,下令道:“从今日开始,从各郡抽调粮草,全部囤积甘陵,年关之前某亲征青州,更要一战打垮刘备!”
“诺。”
众人无奈对视,作揖应下。
袁绍想要破釜沉舟,以自身引爆天下战争。
这对于他们,对于整个冀州而言都是冒险之事。
但,这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大争之世,恒强则强,恒弱则亡。
镇国府兵盛世没错,可错就错在太盛,面对的敌人太多,战线拉的太长,补给线太长,消耗的粮草财货是他们的数倍,数十倍,乃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