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仍旧处在昏迷之中,太白金星手贴着她的额头,运功探查一番后,说道:“果然封印了那妖兽,可凭着她自身的修为是无法承受住如此强大的妖兽的,果真奇怪!”
玄空道:“星君有所不知,掌门人乃是木桃女君的后人,拥有凤愁桃血脉,故而能镇住妖兽,而且合我兄弟四人之力已经将妖兽体内的阳之力抽出,只留下了阴之力,否则,阳冲阴体,掌门人早已承受不住。”
太白金星正是为此事而来,自然知道凤愁桃血脉的事情,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凤凰无雌雄之分,却有阴阳之别,此妖兽为阴凤凰,体内的阳之力微乎其微,故而大部分力量得以保存,若非有凤愁桃血脉,焉能封印得住?奇就奇在,若是有凤愁桃血脉,那凤凰应无法还击才是,难道是血脉不纯?长久下去,此消彼长,贵派掌门非死不可!”
天顺一听,立即吓得魂不附体,若是桃子有个闪失,他必不苟活,于是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星君您一定要出手救她,我陈天顺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太白金星扶起陈天顺,说道:“莫说四位长老与老道有交情,哪怕是素未蒙面之人遇此大难,老道焉有不管不顾的道理?只是这妖兽厉害,不死不灭,非我能对付的,况且凤凰与尊夫人已经血脉相连,凤凰一死,尊夫人也必定身死魂消!”
“这……这……”陈天顺急如火烧,指着玄空喊道:“都怪你们,非要让桃子淌这浑水,她本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你们非要让她当什么掌门人,如今性命垂危,你们却连半点法子也没有!”
太白金星道:“我适才并未掐算出尊夫人来历,也就是说她来历非凡,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不是天神下凡就是精灵妖怪,一生注定不平凡,此乃命数。”
陈天顺道:“我不管什么命数不命数,我只要她活,只要她能活着,哪怕是让我偷桃盗丹,上天入地,我也在所不惜!”
太白金星道:“若是仙桃仙丹能救尊夫人,老道去拿便是了,可凤凰不是凡品,杀不得,除不掉,实在棘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木桃女君真正的后人!”
“你是说……她不是木桃女君真正的后人?可她明明有凤愁桃血脉,而且木桃女君的桃枝对她也有感应的。”玄冷道。
太白金星道:“此间因果老道我也不明就里,只是木桃女君的后人另有他人,而且还曾在天庭为官,不过后来叛出天庭,消失无踪,千里眼顺风耳也查不到她半点音讯,否则老道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玄空道:“星君来此果然有其他事情,你只说是来见我,见到我后却不说明来意。”
太白金星道:“倒不是老道故意卖关子,只是事关天庭机要,若是被传将出去,只怕引起骚乱!太子弈仙病重,危在旦夕!”
太白金星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来意,天顺却听得满肚子怒火:“我娘子她伤重成这般模样,你却要她去天上救治太子,太子的性命是性命,我娘子的性命便是草芥么?”
太白金星道:“掌门郎君勿恼,老道来之前并不知道尊夫人伤重,随身也不曾带得好丹药,你若信得过老道,我将尊夫人带到天庭去,能否医治太子是后话,老道以性命担保,定治好尊夫人的伤,并且尽一切可能压制住其体内的凤凰妖兽,如何?”
玄空道:“天庭人才济济,我也不信治不了一只小小的凤凰,况且掌门人经过几次折腾,身子已然虚弱,若是凤凰再次破体,只怕再也封印不住,留在涅盘山并无半点益处。”
陈天顺思量再三,说道:“好,不过我娘子伤好之后若无法医治太子,天帝是否会降罪?若是医好了太子,天庭会不会留住内子,不让她回来?”
太白金星道:“放心,无论结果如何老道定将尊夫人毛发不损地带回来!”
太白金星将桃子收进袖袍,出了大殿直奔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讨了一瓶镇妖丹和一些治伤药后回到凌霄殿复命。他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天顺:“那凤凰虽然是阴凤凰,可其中的阳之力同样不能小觑,五位长老将其封印在你身上,你也因此步入仙道,只是这凤凰戾气奇重,你要控制好自身的阳之力,否则步入魔道,万劫不复!”
众仙家商榷再三,无人能想出一个两全之法,无奈之下只好先将桃子安顿好。
太子危在旦夕,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奄奄一息,整个天庭急的团团乱转,出谋划策的你一言我一语,吵翻了整个凌霄殿,这下可苦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人苦苦守在南天门外探查夏寒的下落,几日下来不由得耳聋眼花,叫苦不迭!
有了仙丹和仙药的助力,桃子的伤势好得奇快,三日后便能下地,只是身子虚弱得紧,走上几步便摇摇欲坠,服侍的宫娥战战兢兢,生怕她磕了碰了,守得很紧,桃子能下地的消息一下子传遍天庭,天帝急召太白金星,询问桃子是否可以开始救治太子,太白金星并不确定桃子那不纯的凤愁桃血脉能否解了九味真火的毒,实言说了,天帝思索一番,说是让桃子伤好后再说。
又过了四日,桃子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期间太白金星来过几次,除了询问伤势外,还特意教了她一些运功吐纳的法门,以此来加强对凤凰的控制。
十日后桃子已经能出门走动了,只是服侍的宫娥步步紧跟,让她好不自在,她几次经过旁边的一座偏殿,都注意到有重兵看守而且殿门紧闭,似乎里面关着什么重要的人物或者是藏着什么宝物,看的次数多了,不免好奇,索性问了问紧随的宫娥:“那里面关着什么人么,这么大的阵仗?”
宫娥道:“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听人说里面住着两个美人,一个是天庭从东海请过来给西王母娘娘瞧病的神医,另一个是广寒宫的嫦娥仙子。”
桃子道:“嫦娥仙子?原来民间的传说是真的,世间真的有嫦娥仙子,听说嫦娥仙子美貌倾城,实是三界第一美人,是与不是?”
宫娥道:“奴婢曾在蟠桃宴上伺候过,有幸见过嫦娥仙子,的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据看守的士兵说与嫦娥仙子在一起的那个神医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与嫦娥仙子比也不遑多让呢!”
桃子顿时联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你说那神医是哪里来的?”
“东海。”
“东海,神医,美人……”桃子从东海联想到了风离,又从神医和美人联想到了风离那精灵族人的妻子,东海龙后!
夜晚将近,天庭一片寂静,哪怕是白天也同样的寂静,只是夜晚更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桃子的法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寻常的宫娥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趁她们熟睡使了个定身法,自己一个走出了殿门,旁边的大殿中隐隐还有火光,看守的原本是护龙卫,但见东海没什么异动,便换了寻常士兵看守,桃子故意弄出了动静,引开了他们,悄悄地潜了进去。
辗转到了寝殿,灯火映照下果然有两个影子,光看影子便能瞧出这二人惊世骇俗的美貌。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骨相之美一个剪影便足够瞧清了。
桃子隐藏了气息,藏于屏风之后,悄悄看了二人一眼,一个背对,另一个倒是看得真切,果然是那东海龙后,风离的妻子小楼!
自东海城外一见,桃子就没给过小楼半点好脸色,此时在天庭遇见,竟还是有股莫名的恨意,她也不知道恨的是小楼还是风离,除了恨意,她还有很多不解,这些不解又都是难以启齿去问风离的,她端着“人妻”的身份,这些事风离要是不说,她永远不会去问,比如他为何会这样快娶妻,又为何娶的不是先前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子?
这些话问风离不合适,但是女人与女人之间便没有那么多的不便,她几次想走出屏风问个究竟,但每次又都退了回来,她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问这些,她已经嫁人了,虽说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
“娘,天庭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冷冷清清,只怕您的广寒宫也好不了哪里去,您为何执意要待在这儿,千年清修,当真一点也不想念女儿吗?”
嫦娥道:“当年你胎死腹中,那时我不过是一凡间民妇,死而复生之事半点也不敢想,后来贼人迫害,我被迫服下仙药,离开了你爹爹,世人都道是我嫦娥贪图天上的荣华富贵,永生不死,其中的无可奈何,他们又如何知晓?”说到伤心处,竟有些哽咽。
小楼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忙转了个笑脸:“娘,女儿不过随口一问,您还当真了,肯定是爹爹保佑,你我母女才能团聚,能与娘亲见上一面,女儿也算不枉此生。”
嫦娥道:“为娘的总是对你不住,生儿不养,不配为人母,好在婆婆她保住了你的性命,也算替我免去一些罪孽。说起来,婆婆她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可对我还是极好的,不知她老人家身体是否康健?”
“夕姥姥……哦,不,祖母她身子健朗,只是爹爹郁郁而终,害她哭瞎了双眼……”
嫦娥满心愧疚地说道:“终究还是因为我,我果真是一个不祥之人。”
小楼厉声道:“娘,我不许你这样说,能有你这样的娘亲是女儿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想来爹爹如果在天有灵,知晓了前因后果,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嫦娥淡淡道:“你从未见过你爹爹,不了解他,哪怕我是贪图成仙得道而抛弃的他,他也必定不会怪我半分,向来我说什么做什么他没有不应允的,他理解我,疼爱我,从来没对我说过半句重话,给过半个眼色,哪怕有时候我惹婆婆不高兴了,他也会极力维护,两边都能讨好……这样好的人,我终是辜负了,若有一天我死了,见到了你爹爹,只怕我不敢抬起头,更不敢看他……”
小楼有些累了,索性躺在嫦娥的腿上,伸了个懒腰,说道:“想不到爹爹竟是这样一个人,还是挺优秀的嘛!”
嫦娥看到女儿这般可人,心中的阴霾自是消失不见,她纤纤玉指点了点小楼的鼻尖,轻声道:“为娘也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像爹爹一样的人,他是那样的人吗?”
被问到这里,小楼不好意思直视亲娘,假意用胳膊挡住眼睛,含糊道:“娘说的是谁?”
嫦娥轻轻拉下她的胳膊,说道:“你都嫁人了,娘问的还能是谁?”
“娘……”小楼企图用撒娇来避开这个话题,可嫦娥却是很认真地说道:“楼儿,娘是很认真地问你,若是那小子对你不是真心的,还是早早离开他的好,娘是过来人,一个女人若是错付了感情,心也会随之死去。”
小楼忽然看着嫦娥的眼睛,也认真地回应道:“您说错付和错过,那个更会让人心死?”
嫦娥看着女儿这样坚定不移的眼神,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对后羿,对吴刚,对天蓬,她的眼神皆是如此,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宁愿错付,也不愿意错过,也罢,若是他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娘亲也宁愿你错付,不愿你错过。”
小楼抱着嫦娥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肚子,娇声道:“娘最好了。”
或许是为了缓解气氛,嫦娥话锋一转,很是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公婆还好相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