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帕索基地隐藏在西部合众国的深山之中,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雪峰和密不透风的针叶林,仿佛与世隔绝。
然而,在这片死寂般的自然屏障之内,却潜伏着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实验。
基地外围竖立着高耸的混凝土墙壁,巨大的探照灯在黑暗中划出冰冷的光束,扫视着任何可能的入侵者。
岗哨上的重型机枪与导弹发射井悄然伺机,守护着这座外界无人知晓的秘密研究中心——裂隙能量实验室。
基地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但即便是最浓烈的化学气味,
也无法掩盖那股隐藏在走廊尽头的腐烂气息。
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科学家们脚步匆匆,眼神中透着不安,他们在金属走道间穿梭,
仿佛害怕什么东西从背后袭来。整个基地的核心实验区深埋于地底,
那里没有窗户,没有自然光,只有冰冷的荧光灯管,将实验室映照成一座灰白色的墓穴。
伊莎贝尔·怀特曼站在中央控制台前,修长的手指紧扣着仪器边缘,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低语。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成功了……”她的声音沙哑,眼神狂热得近乎癫狂。
艾伦·马戈尼站在她身后,双手紧握,额头渗出冷汗。他不安地看着实验室深处那些巨大透明的培养槽,
那里浸泡着一群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的生物。
它们的身体膨胀而扭曲,皮肤被黑色的鳞片覆盖,眼睛彻底退化成两个黑洞,
嘴部裂开到耳根,露出层层叠叠的锋利獠牙。
“博士,”艾伦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真的应该继续吗?这已经……不是科学了。”
怀特曼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像刀锋般刺进艾伦的眼睛。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
“艾伦,你还是这么愚蠢。‘科学’的定义,是由胜者决定的!
我们站在进化的门槛前,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彻底跨越生命的桎梏。”
艾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低沉:“可这些……‘实验体’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了。”
怀特曼轻轻地笑了,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进化本就是残酷的。
只有放弃人类原本的形态,我们才能真正成为‘神’。”
她缓步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一个按钮,一组机械臂缓缓降下,伸入培养槽中的粘稠液体。
机械臂连接着一根粗大的管道,管道的另一端连着裂隙能量反应炉。
反应炉内,一团黑色的气体缓缓翻滚,仿佛是某种活着的东西,在玻璃壁上留下细微的触痕。
怀特曼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正触碰着某种神圣的存在。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开始融合!”
机械臂猛地启动,裂隙能量被注入培养槽,黑色的气体迅速侵蚀实验体的身体。
培养液开始剧烈沸腾,整个培养槽剧烈晃动,液体翻腾起巨大的泡沫,仿佛沸腾的黑色沥青。
实验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四肢疯狂地抽搐,皮肤开始开裂,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与裸露的神经。
它的嘴巴裂开,牙齿一层层地生长,脊椎不断拉长,背部的骨骼突然炸裂,化作几根狰狞的骨刺。
“美妙……太美妙了……”怀特曼的眼睛睁得几乎要裂开,她死死盯着培养槽中的怪物,
像是一个看见神迹的狂信徒,嘴角止不住地抽动。
“博士!”艾伦惊恐地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值,警报灯疯狂闪烁,
整个实验室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能量输入过载了!必须立即停止!”
“闭嘴!”怀特曼猛然转身,愤怒地吼道,“你根本不懂,我们已经站在神的门槛前,任何失败都是必要的代价!”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培养槽的玻璃突然爆裂,黑色的液体如浪潮般冲出,
喷洒在地面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怪物猛然从破裂的培养槽中爬出,它的身体仍在剧烈蠕动,六条扭曲的手臂在空气中抽搐着,
嘴巴不断张合,仿佛在适应新的形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实验室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
一阵低沉的咆哮从怪物的喉咙深处发出,音调诡异得不像人间之声。
它的目光扫向怀特曼和艾伦,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森然的獠牙,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嘲弄。
怀特曼僵立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她曾无数次想象这些实验体的觉醒,
可当它真正发生时,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僵硬,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
“博士!”艾伦猛地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拖去,“快跑!”
怪物的目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幽深的轨迹,嘴中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
随即,它的六只手臂猛然张开,以一种扭曲至极的姿态朝他们扑来。
瓦尔帕索基地的内部一片混乱,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尖啸的恶灵,
将这座深埋于群山之中的实验设施变成了地狱的回声洞穴。
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中一闪一灭,照亮了浸满鲜血的墙壁和散落的残肢。
怪物的咆哮声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伴随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声以及士兵临死前撕心裂肺的惨叫,
仿佛有无数恶魔在黑暗中冷笑。
“它们突破了封锁!怪物已经扩散到实验基地的外围!”
通讯频道里传来士兵歇斯底里的喊声,声音被杂音撕裂成断断续续的片段,“我们无法阻止它们——它们不死——”
怀特曼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她挣脱了艾伦的手,毫不顾忌地重新冲进实验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像着了魔一般。
她的眼神中没有惊惧,只有病态的狂热与执念,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闪烁着近乎神经质的光芒。
“这不是失控,这是进化的过程!”她的声音尖利又兴奋,
仿佛一场灭顶之灾在她眼里成了一次史诗般的胜利,“深渊会赐予我们答案,赐予我们永生!”
“伊莎贝尔,你疯了!”艾伦大喊,但怀特曼根本没有理会。
她缓缓向那怪物靠近,伸出双臂,仿佛在迎接一个神圣的降临。
怪物正盘踞在实验室中央,它的六条手臂在空气中无声地舞动,身后扭曲的触须像毒蛇般蜷曲。
黑色的鳞片覆盖着它那畸形的身体,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在蠕动,裂口间隐约露出滑腻的血肉与锋利的骨刺。
它的眼睛不再只是空洞的黑色,而是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两盏被腐蚀的鬼火。
“来吧,我的孩子,我的作品……”怀特曼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温柔与敬畏,
“你将见证人类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怪物没有犹豫。它猛地张开那张满是獠牙的大口,瞬间将怀特曼整个吞噬。
空气中爆发出令人作呕的“咔嚓”声,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地面和破碎的仪器。
怀特曼的双臂在怪物的嘴边抽搐了几下,随后像被撕裂的布偶般垂了下来,
残肢和内脏滴落在地,发出湿漉漉的声响。
怪物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嘶吼,它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残忍而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所有的愚昧与狂妄。
艾伦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深渊。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怀特曼最后那张满是狂热笑容的脸不断浮现,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他。
他颤抖着后退,几乎站立不稳。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阴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令人窒息的毒雾。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死死抓住墙壁,仿佛那冷硬的金属是唯一能支撑他不崩溃的东西。
然而,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实验室外,怪物已经突破了最后的封锁线,像失控的洪流一般从裂隙深处涌出。
那些被实验扭曲的畸形生物蠕动着、嘶吼着,攀爬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墙壁上,
扭曲的肢体将整座基地变成了一座活着的坟墓。
士兵们在怪物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子弹穿透了它们的身体,却无法阻止那些破碎的血肉再次蠕动着聚合在一起;
火焰喷射器喷吐出的烈焰只能暂时逼退它们,随后便被无数触须扑灭,
火焰熄灭的瞬间,这些怪物立刻卷土重来,将士兵撕成碎片。
“撤退!快撤退!”通讯频道中传来指挥官近乎尖叫的命令,但即便是这最后的绝望号令,
也被混乱的惨叫与金属扭曲的刺耳声淹没。
艾伦跌跌撞撞地逃出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炼狱。
走廊中堆满了扭曲的肢体和流淌的黑色液体,
墙壁上满是深渊怪物留下的爪痕和粘稠的肉块,像是某种活着的脓疮在不断腐烂。
怪物们如潮水般涌过墙壁与天花板,钻入通风管道,甚至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每一声咆哮都像是死亡的序曲,低沉、狂暴、令人绝望。
艾伦疯狂地奔跑着,双腿几乎不听使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回荡着的是人类最后的哀嚎,还有那些如同深渊低语般的怪物嘶吼。
他强迫自己继续前进,最终,在一片残垣断壁中,他找到了最后一辆尚且能启动的装甲车。
他拼命爬进驾驶舱,发动引擎,将几名幸存者拖上车,装甲车随即轰鸣着冲出基地。
身后,瓦尔帕索基地正在被彻底吞噬。黑色的浓雾盘旋在基地上空,
像是一只巨大的深渊之眼,冷漠而嘲讽地俯视着这场人类的惨败。
远处的天边,隐约传来爆炸声,那或许是基地内部的最后自毁系统启动,
但在这无尽的黑暗面前,那声音显得那么微弱,仿佛只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艾伦的脸上布满鲜血与汗水,他握紧方向盘,手指不停地颤抖,眼神空洞,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脑海里,怀特曼最后那张狰狞的微笑脸庞依然清晰,耳边则是那些无法摆脱的低语。
“这一切都是深渊……”他喃喃道,声音沙哑而破碎,“它们不会停止……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
装甲车在茫茫雪原中疾驰而去,基地的废墟逐渐远去,被吞没在深渊的黑雾之中。
但即便逃离了那座地狱,黑暗却从未远离。深渊的低语依然缠绕在艾伦耳边,提醒着他,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