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内的灯光昏暗,伊莎贝拉独自坐在管风琴前,手指缓缓划过冰冷的琴键。
一段低沉的旋律在她指间流淌而出,音符轻柔,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在教授的乐团中,伊莎贝拉一直是第四管风琴候补。
她的努力总是得不到认可,舞台的聚光灯从未照在她身上,而李恩雅那耀眼的光芒则让她感到无法企及的压力。
无论她如何苦练,评语总是冰冷而刺耳:“技巧尚可,但缺乏灵魂。”
这句话仿佛一把锁,困住了她所有的自信。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清理乐团堆积的乐谱时,伊莎贝拉的目光停留在一份被尘埃覆盖的残破乐章上。
乐谱的封面几乎看不清,唯有模糊的字符“嫉妒”显得格外醒目。
她好奇地翻开乐谱,音符复杂而陌生,似乎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将乐谱悄悄带回了房间,等所有人离开后,她屏住呼吸,
将乐章轻轻放在管风琴上,开始尝试演奏。
一段诡异的旋律缓缓升起,那音符似是有生命般,直接侵入她的脑海,化作低语在耳边缠绕。
每一个音符都刺痛着她的心灵,但同时,又让她的指法愈发灵动,旋律中竟透出了她从未拥有的情感深度。
“这就是我需要的。”伊莎贝拉低声呢喃,声音中混杂着兴奋与恐惧。
她的眼神闪烁着一种新的光芒,然而,这光芒中却隐约透着一丝阴影。
她开始默默将这份乐谱视作自己的秘密,深渊的气息在无声无息间攀上她的灵魂,渗入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几周后,她怀着复杂的情绪将这份乐谱拿给教授,希望得到他的指点。
教授接过乐谱,目光扫过那些错综复杂的音符,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将乐谱翻开几页,在空白处用笔划下了几笔,似乎在暗中注入了某种更加深邃的力量。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但你需要真正的火焰去点燃它。”
教授的语气淡然,但目光中却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将乐谱递还给伊莎贝拉,转身离去,脚步轻盈得像一缕飘散的烟雾。
伊莎贝拉盯着手中的乐谱,眼中燃起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
她用小心翼翼的方式,将乐谱的部分片段复制,并悄悄放置在李恩雅和其他琴手的乐器盒中。
每次放置时,她的心跳都会加速,期待与焦虑交织在胸腔中。
“让他们尝尝我的音乐吧。”伊莎贝拉低语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她的动作轻缓,却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
她不再只是那个在舞台边缘徘徊的候补琴手,她要用自己的方式,
彻底摧毁那些挡在她面前的人,将她的嫉妒化作撕裂灵魂的利刃。
乐谱中的深渊符号隐隐发光,仿佛在回应她内心的黑暗。
每一片被投放的乐谱,似乎都在悄然传播着一种无法名状的力量,等待着将下一个使用者拖入无尽的深渊。
排练室内的气氛愈发压抑,伊莎贝拉的计划似乎成功了。
那些尝试过伪乐章的旋律的琴手,无一例外地出现了技艺崩溃的状况。
有些人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有些人则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在排练中当众失控。
尤其是李恩雅,她的演奏不再是优雅而深邃的,而是尖锐而混乱,宛如内心被某种力量扭曲。
李恩雅一次排练中尝试了伪乐章的一部分旋律,
那旋律如同附骨之毒,迅速将她的技巧化为绝望的呓语。
她的手指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键盘上的每一次敲击都像在触摸深渊,
最终,一声刺耳的音爆回荡在排练室中。
李恩雅手掌颤抖着停下,眼神空洞,仿佛她的灵魂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一部分。
教授站在一旁,没有丝毫干预。
他冷眼旁观着李恩雅的崩溃,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乐团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每一个琴手都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失误接连不断。
他们中有人选择退出,而那些留下的人,脸上写满了隐隐的恐惧。
终于,在一次公开排练后,教授冷漠地宣布:“从今天起,伊莎贝拉将担任首席管风琴手。”
这句话落下,全场一片寂静,随后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那些残存的乐团成员看着伊莎贝拉的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教授走向伊莎贝拉,淡然说道:
“恭喜你,但记住,真正的音乐是由情感支撑的,而情感的火焰需要持续燃烧。”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伊莎贝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内心却翻涌着得意和不安的交织。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位置并非凭借纯粹的实力得到,而是那份伪乐章的力量将她推上了舞台的巅峰。
一次排练结束后,伊莎贝拉终于鼓起勇气走向教授,低声问道:“您知道……我做了什么,对吧?”
教授转过头,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她,嘴角带着那一贯若有若无的微笑:
“嫉妒是音乐最纯粹的燃料,你只是释放了它。问题是,你准备好迎接燃烧的代价了吗?”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刺穿了伊莎贝拉内心的防线。
她的得意瞬间被不安取代,那种不安如同阴影般笼罩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想要继续询问,但教授已经转身离开,背影隐没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排练厅中,如同深渊的低语。
伊莎贝拉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伪乐章的乐谱,感受到纸张微微渗出的冰冷触感。
乐谱上的符号仿佛在微微蠕动,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她一步步拖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