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下到一楼,发现整个客厅都变了样。
原本中央的圆桌早就被搬走,房梁墙壁以及地面都有一盏盏花灯放置在那里,幽幽的红色烛光从花灯中透出,将整个房子照的红艳艳的,莫名有些怪异。
而离楼梯较近的地方同样挂着一盏花灯,那盏花灯是白色的莲花样式,可里面的灯芯并没有点燃,所以亮不起光芒,在所有花灯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卫明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等他们走到莲花灯旁边,薛辞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卫明月同样停下。
就在她疑惑地望过去时,薛辞开口道:“把莲花灯拿下来给我。”
卫明月愣了愣,随后低头看着身旁只有一臂距离的花灯,此时因为离得很近,她干脆将手中的煤油灯悬在花灯上空,顿时将里面摆放的‘灯油’看得一清二楚。
莲花灯里是中空的,半个巴掌大的铁盒正固定在底部,里面盛满了粘稠的‘灯油’,但她定睛一看,那些‘灯油’分明是新鲜还冒着热气的血水。
卫明月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她不禁后退了一步,嗓音有些干涩:“这些花灯的灯油都是用血做的,他们现在会不会死了?”
这里除了两人就是李江和赵亮亮是活人,因此是谁的血不用多说。
薛辞听后脸上很是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因此卫明月朝他看过来,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表情很是放松:“别怕,不过是只取了一点血罢了,他们还没有死。”
卫明月沉默了一会儿,客厅里的花灯少说也有几十盏,哪怕只取一点血也够李江他们受罪的了。
不过薛辞显然并不关心那两个人的安危,见卫明月有些害怕才稍稍解释一句。
“把灯拿下来吧,我把泥鱼放进去,然后我们带着它出去就不会遇上麻烦了。”薛辞催促道。
“嗯。”卫明月点点头,然后把煤油灯放下,伸手去拿墙壁上的莲花灯。
指尖刚碰上灯柄,花灯突然就嗤的一声亮了起来,她瞬间被吓了一跳。
“没关系,把它拿下来。”薛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都吹到耳朵上,卫明月不适地偏过头,随后继续把花灯摘下来。
花灯取下后,因为他们各有一只手紧扣在一起,一个人不方便操作,于是只好两人齐心合力,动作有些笨拙地将泥鱼放了进去。
“好了,我们走吧。”
薛辞提着莲花灯,而卫明月则继续拎着那盏煤油灯。
出了客厅,卫明月发现外面虽然是半夜,却也没有黑多少,因为一条长蛇似的灯笼挂在院墙上,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之前在楼上听到的噼啪巨响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响起过一般,安静的有些可怕。
而在他们不远处,院门已经敞开,蒙蒙的白雾混合鞭炮蜡烛的烟火味,随着夜风飘到鼻腔,十分的呛人。
两人刚走出去,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巷突然热闹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年轻女人们提着各式灯笼,娇笑嬉戏地往前走着。
可当他们一出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脑袋如生锈的机器般咔嚓咔嚓转向他们,接着一双双绿油油的目光全落在在薛辞身上,里面充斥着垂涎欲滴的恐怖欲望,似乎要将他就地吃干抹净一般。
离得最近的一个女人不停咽着口水,抑制不住地朝薛辞走近一步,伸手就想抓住他的手臂。
正在这时,薛辞忽然低头,在身侧女孩的脸颊上亲了亲,语气十分委屈地说:“明月,你都送灯笼给我了,怎么其他人这样看我,你都不吃醋的?”
身体完全僵硬住的卫明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