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俞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苦着一张脸,痛苦万分。
他吩咐汪公公:“宫里如今只有新帝需要人伺候,往后不必每年再招新的宫女和太监进宫了。”。
新帝还不到一岁,需要喝奶,也需要有人照顾,奶嬷嬷总是少不了。
陆乘渊又说:“到了年岁的宫女都放出去吧,宫里既然用不上这么多人了,也不必将人全都拘束在宫里。”
放这些人自由,也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陆乘渊见汪公公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说:“若是有些年长的、无家可归的宫人,若是没犯过什么大事大错,就让他们留在宫中吧,也不差这几口饭。”
汪公公连忙弯腰谢道:“督主仁慈!”
陆乘渊:“行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部都撤走,不必再留人在这里。”
行宫里的这一群人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不是打叶子牌,就是用花汁染指甲,也没做什么正经的事情,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人服侍。
汪公公连连点头,将陆乘渊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临走之时,陆乘渊让人将行宫里的金器玉器全都搬走了。
这沙丘苑台行宫的条件本就不是很好,如今这么多好东西都被搬走了,金器玉器没有了,琉璃瓦没有了,这么一看,堂堂太上皇居住的地方,却是连二品大臣的府邸都不如,只不过是院子更大了一些。
没有一处能透露出富贵奢华。
妃嫔们还在感叹陆乘渊的俊朗和气势,芳心荡漾。
可是当她们听说,从今往后都不能养花了,不能闲来无事地扑打蝴蝶了,不能打叶子牌了,要下地种田了,要洗手做羹汤了,犹如当头一棒,当时就笑不出来了。
淑妃哭丧着一张脸:“从前在颍州的时候就干苦活儿,好不容易当上皇妃了,难道还要如此吗?!”
容贵嫔凝眉沉思:“不如,我们去求一求太上皇?这些事情,交给宫女太监们做不就行了。”
正说着,就有年长的太监过来将宫人的都带走了,说是让他们尽快清理自己的东西,这几日便要离开行宫。
几个妃子闻言面面相觑,想来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太上皇有黄袍加身又如何,不过是个躯壳傀儡,一切都要听从陆乘渊的吩咐。
想到此,方才还想去求太上皇的妃嫔,顿时泄了气。
……
沙丘苑台行宫不远处的街道旁,向云起的马车停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来面见太上皇,和他说一说朝中如今的局势,让他回去把持朝政。
若是再这么下去,陆乘渊可真要成了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把控在他的手中,对自己更是处处打击。
这样下去,哪里还会有他的出头之日?
可马车行进的过程中,向云起忽而听说陆乘渊已经到了沙丘苑台行宫。
向云起:为何他总是能想在自己的前面?
既然陆乘渊已经去见过太上皇了,想来肯定是已经对太上皇说了些是什么,太上皇是个没有主见,耳根子软的,他再进去说些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这时候更是不好在行宫和陆乘渊碰上。
他无奈又失望地吩咐马车:“回府。”
如今朝中都被陆乘渊控制着,他该找谁当靠山,才有可能和陆乘渊抗衡呢?
向云起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
……
向府。
宋昔日整日看着玉锦在院子里颐指气使,再也忍不下去了,决定要尽快让玉锦小产。
只要玉锦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云起哥哥绝对不会再日日地往她的房中跑。他也就有时间和心情来看看自己了,这段时间她都是独自一人入睡,长夜漫漫,实在难熬。
玉锦一开始有身孕的时候,向母还宝贝的很,生怕这个孩子掉了。
可渐渐的,玉锦也没出什么事儿,身子也还算是壮实硬朗,向母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如今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晌午,宋昔日去了一趟厨房,在梅子干和各类蜜饯上面都滴了药水,这药水和玉锦每日喝的保胎药汤起冲突。
单独查看,都不会查出问题来,可二者放在一起就会让人腹痛难忍,胎儿也保不住。
宋昔日十分了解玉锦,只要她喝了药肯定会吃蜜饯。
而且,这药水不会立即生效,约莫三五日之后才会发作。
到时候,向母就算是盘查当日有谁进出过厨房,也绝对查不到她的头上,她在这方面很有自信,认为自己一向能够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她却不知道,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就等着她下手。
确保所有的蜜饯都被药浸了之后,宋昔日才出了厨房,叫了萍儿在暗处说话。
宋昔日对萍儿说:“玉锦如今太过风光了,每日行事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最近,我总是看到有些野猫儿野狗的在府上乱窜。”
说着,她看向了萍儿,萍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她一直都知道宋昔日想要害玉锦,这是在告诉自己用猫儿狗儿去使玉锦受到惊吓,从而滑胎?
宋昔日见她已经明白了几分,她继续说:“猫儿,狗儿的忽然窜出来,我们也没办法阻止。”
“你说是不是?”
宋昔日:只是,这样还不够。
宋昔日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萍儿哭丧着脸说:“姨娘,玉姨娘已经知道了奴婢是姨娘的人,已经不再信任奴婢了,如今,奴婢不能进内院服侍,只能在外院做些粗活儿……”
“就算是放猫儿狗儿,怕是也只能在外院存放。”
宋昔日想了想:“我不是有一串珍珠手链吗?你送给玉锦身边的丫鬟,记得把线弄得松一些。”
“至于这猫儿狗儿的,你把它们放在外院儿,说不定它们自己就跑进内院去了,而且,玉锦也不可能一整日都在屋子里待着,她总是要出来走动的,不怕她撞不上这猫儿。”
宋昔日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办成,我就把你的身契给你,放你归家,再给你一笔钱让你回老家风风光光地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