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快步朝着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奔去,拨通了传呼机上显示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贾晓臻带着哭腔的声音:“阿丽,不好了,咱的电话亭被强拆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阿丽只感觉大脑 “嗡” 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整个人瞬间懵了。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中的电话差点滑落,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眼前原本美丽的景色,此刻也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橙红色的晚霞、波光粼粼的江水,都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消散。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时间凝固,只剩下她内心深处无尽的震惊与茫然。
阿丽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承载着她无数回忆与生活希望的电话亭,怎么会突然被强拆?那些曾经在电话亭里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熟悉的面孔、温暖的对话,此刻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充满了愤怒、疑惑与无助。
她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可能?国哥不是说不会拆吗?” 阿丽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
贾晓臻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继续哽咽着描述电话亭被拆的悲惨情景:“我刚刚路过那儿的时候,真的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好多人围在那里,其中还有城管。他们开来了一辆大吊车,手里还拿着电锯和铁棍,一个个的模样,就跟凶神恶煞似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他们先是在电话亭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那动作特别迅速,瞬间就把这一片给隔开了,不让任何人靠近。紧接着,那大吊车的长臂缓缓地伸了过去,精准地勾住了咱的电话亭。然后,就那么猛地一下,电话亭就被吊了起来。它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看着特别揪心。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往外掉,那些都是曾经承载着我们回忆的物品啊。”
“我当时心急如焚,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突然冒出三个彪形大汉,他们力气特别大,死死地摁住了我,我使出浑身解数,却根本动弹不得。而那些城管呢,还拿着电锯,对着电话亭的一些连接部位就开始锯。那刺耳的声音,‘滋滋’地响着,特别吓人,感觉就像锯在我的心上。”
“没过一会儿,好好的电话亭就被拆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看着就像一堆破铜烂铁。曾经它是那么的实用,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方便,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的太让人心疼、无奈和愤怒。”
阿丽紧紧握着电话,全神贯注地听着贾晓臻的描述,那些话语仿佛有了画面,让她仿若亲眼目睹了那令人痛心的一幕。她的心中瞬间被愤怒填满,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好好的电话亭会突然遭遇强拆。之前国哥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吗?此刻,她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你没事吧?!” 阿丽焦急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贾晓臻问道。尽管内心翻涌着情绪,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做出格的事。深吸一口气后,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淡淡地说:“人没有事就好。”
挂了电话,阿丽独自走到江边,望着滚滚江水,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江风呼啸着吹过,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痛苦和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电话亭是她生活的支柱,如今没了电话亭,她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方向。
阿丽的右手紧紧握着那部小小的传呼机,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却有些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沉浸在贾晓臻电话里描述的画面之中。贾晓臻带着哭腔的话语,一句句如重锤般敲在她的心坎上,让她仿若身临其境,目睹了那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
她的内心瞬间被愤怒的火焰填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为何好好的电话亭会突然遭遇强拆?明明之前国哥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前后的反差实在让她难以接受。此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好似随时都会夺眶而出。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的煎熬与无奈。
就在这时,亚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她原本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可当看到阿丽那难过的模样时,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她走到阿丽身边,轻轻抬起手,拍了拍阿丽的肩膀,声音轻柔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丽听到亚宁的声音,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好不容易才从过往阴霾中走出来的妹妹,心中想着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她。阿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如波涛般翻涌的情绪,然后用尽量平稳的语气,把电话亭被拆的事情经过简单地告诉了亚宁。
亚宁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中满是愤慨:“怎么会这样呢?那些人怎么能说拆就拆呢?姐姐,这太不公平了吧!你别太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心和鼓励,那真挚的目光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阿丽冰冷的心房,让她心中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阿丽看着亚宁,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她觉得有必要和亚宁深入地沟通一次,不能让自己的情绪给亚宁的恢复带来负面影响。于是,她轻轻拉起亚宁的手,慢慢地走到江边的一块大石头旁,两人并肩坐了下来。阿丽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温柔地开口说道:“亚宁,姐姐遇到了一些事情,可能要马上返回松江市。不过你别担心,这段时间你已经变得很坚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丽的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仿佛要把亚宁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亚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阿丽,懂事地点了点头说:“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的。但我更想和你一起返回松江市。另外,不管情况怎样,你一定照顾好自己,有啥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亚宁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关心,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了。阿丽看着这样的亚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欣慰地想,这孩子终于开始知道关心起别人的事情来了。
之后,阿丽又给大志叔叔通了电话,把自己的情况和亚宁的现状及想法告诉了他。大志叔叔听了之后,说:“亚宁从抑郁症中走出是这次徒步是否完美收官的唯一标志,既然亚宁认为自己已经好了,我也同意停止徒步活动,亚宁随你一起返回松江吧。”
阿丽和亚宁并肩踏上了返回松江的路途,列车缓缓启动,发出沉闷而又悠长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阿丽心底最深处传来的叹息,声声都在为她心中那无尽的愁绪伴奏。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灯片般飞速掠过,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大地沉默的脊梁,广袤无垠的田野铺展着黄绿相间的色彩,错落有致的村庄里升起袅袅炊烟,可这一切在阿丽眼中却如同虚幻的影子,无法激起她内心丝毫的波澜与兴致。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思绪却早已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被强拆的电话亭。
一路上,阿丽望着窗外不断变换却又无心欣赏的景色,心中却如汹涌的波涛,始终无法平静。那个小小的电话亭,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场所,更是她多年来生活的坚实依靠。在那些平淡又忙碌的日子里,它是她每日忙碌的中心,从清晨的第一通电话到夜晚的最后一次收费,她的生活节奏都围绕着它展开;它也是她与这个城市紧密相连的纽带,通过那一根根细细的电话线,她聆听着来自城市各个角落的声音,传递着信息与温暖。如今,它却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地面,就像她此刻空荡荡的内心,只剩下满心的迷茫与无助。
她不禁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思索,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该何去何从?没有了电话亭,她仿佛一只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失去了方向,未来的道路在她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被层层迷雾所笼罩。作为一名下岗职工,她本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去工作机会的打击,每一次失业都像是在她的心上划上一道伤痕。这一次,失去电话亭的打击更是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责之中。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总是如此无力,连一个小小的电话亭都守护不住?为什么命运总是对她如此不公,一次又一次地剥夺她生活的希望?她心中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怨天尤人,想要对着命运大声怒吼,可理智却又一次次地告诉她,这样做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更加沉沦。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备受煎熬,内心痛苦不堪。
“未来路在何方?”阿丽忍不住要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