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冲的气息消散。
药圃的药草和灵兽园的灵兽都安静下来。
钟离阳阳和符兆安抚好药草和灵兽，突感一阵寒意，打了个冷颤。
两人是这一代唯一的师兄弟。
自然而然又聚到了一起。
钟离阳阳搓着双臂：“这是怎么回事？风冲真要在师祖眼皮子底下动手？”
符兆说道：“只要风冲还想做风脉脉主，绝不会这么鲁莽。”
今日来，更多的还是表态威慑。
风冲绝不会给叶姝留口子，想断了扶光保下叶姝的心。
说着，符兆感慨道：“咱们小师姑真有本事。仙门大比时，我听人说过，月烬追求者数都数不清，每年都有疯狂的女修投怀送抱，但他为了保持魅力，一个都没答应。仙门大比就那么几天时间，小师姑就搞定了这株看似招摇的高岭之花，不得不说实在厉害！”
钟离阳阳护短回道：“小师姑也不差啊！咱们跟她同一年入门，小师姑已经拿到剑道第一留名昭天石，咱们还什么都不是呢。月烬愿意与小师姑结为道侣，说明小师姑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向来觉得钟离阳阳这个师兄想法过于天真的符兆，这次难得认同他的想法，点了点头：“的确。化神期修士比咱们站得高看得远，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做决定。”
越说，符兆越发感慨：“说起来，小师姑认识月烬那会儿，月烬还是元婴期。星月双子里，也是星之澄的名声更加响亮。小师姑从茫茫多的天骄里，一眼相中月烬，眼光不可谓不好。”
钟离阳阳猛烈点头附和：“月烬不仅修为高潜力大，长得还好看！仙门大比那么多修行者里，除了师尊，就没一个男修比他还好看！”
钟离阳阳修行时间不久，因为体型缘故，没少被嘲笑，对外貌这一项仍旧十分看重。
在他眼里，月烬是天下第二好看的男人，有资格做他小师姑的道侣。
两人八卦着月烬这个半个土脉人，不敢再往竹屋靠近。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数，掺和不了的局面，就不瞎掺和，省得给土脉惹麻烦。
扶光是土脉的镇山石，是他们的定心丸。
有扶光在，他们什么都不用怕。
……
扶光周遭寒意乱窜。
玄霜巨龙竟是害怕得匍匐瑟缩起来。
龙爪慌张地嵌入泥土里，抓出又深又大的爪痕。
寒意侵袭，叶姝往身侧月烬怀里躲寒取暖。
月烬顺其自然搂住她，关切道：“你还好吗？”
叶姝瞥了眼扶光，往月烬怀里缩了缩，嘤嘤嘤地啜泣：“师尊不疼我不爱我，我只能依靠你了。”
月烬隐隐感觉到一点什么，但他没能完全抓住思绪。
叶姝卖惨，他就陪着她演戏，温声安慰：“放心，你还有我。”
两人的互动，更进一步刺激了扶光。
他为她做那么多。
她却永远只看得见别人的付出。
从前是池琅。
现在是月烬。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无论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
对自己的徒弟动心。
心意被她无视。
叶姝听见了扶光的心声，埋在月烬怀里的脸微抬，诧异看过去。
扶光心思深沉，极难听见他心声。
情绪波动如此大吗？
月烬说得对，男人就是要激，让他们吃醋，雄竞起来，她能获得比想象中更大的收益。
男人的占有欲越强烈，爱就越炽热。
男人的爱在哪里，资源就会向哪里倾斜。
叶姝以前听过一个理论。
得不到，所以爱。
越是难以征服，越是求而不得，反而越爱，执念越深。
栾洺就有点这味道。
她根本理解不了栾洺爱她至深的原因，想来，很可能是类似这样的心理。
有个验证了该理论的实验体摆在面前，叶姝愈发来劲。
不用忍着恶心讨好厌恶的人，还能让他因求而不得对自己愈发欲罢不能，从而向自己输送利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叶姝贴在月烬胸膛上，仰头双眸水盈盈地看着他：“你会护我周全的，对吗？”
月烬点头：“放心。誓言既成，再无更改。你我同气连枝，共享身体寿命，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叶姝情意绵绵地望着他：“哪怕我十恶不赦？”
“哪怕你十恶不赦。”
“哪怕我祸国殃民？”
“哪怕你祸国殃民。”
“哪怕我惹的是天大的麻烦？”
“哪怕你捅破了天，戳破了底，伤人无数，罪大恶极，我都不会让你死。”
月烬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如同结道时宣誓般，掷地有声。
叶姝看向扶光：“师尊，我待你如父，觅得这么个一心待我的道侣，你是否也替我感到高兴？”
扶光说道：“你方才对我百般顶撞，何曾待我如父？”
叶姝回道：“凡间女儿对父亲，有恭顺，有怨怼，什么样的态度都存在。我对你百般顶撞，你仍是我师父，与凡间父女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般，你我师徒情份，如同断不了的血缘关系。如此，我才敢顶撞你。况且，我对你，比对我真正的父亲好多了。至少我还认你这个师尊，却从未想过再认那个父亲。”
扶光沉下脸：“巧言令色！”
叶姝望着扶光：“师尊，如今我找到一个事事将我放在第一位的人。我对你，不再有包庇我、纵容我、宠爱我诸如此类的期待。与此相对的，你也别再期待我乖巧、顺从，一切以你为重。”
扶光冷冷道：“你何曾以我为重？”
叶姝回道：“我刚筑基不久，你就让我从一群金丹期元婴期中脱颖而出。如果不是不想让你失望，不让龙魂落入主脉弟子手里，我怎么会绞尽脑汁，使尽手段，拼了命拿这剑道第一的名头。”
顿了顿，叶姝双臂环住月烬腰，仰头望向他，秋水般温柔的盈盈水眸盛着无限情意：“那时为了哄他将决赛名额让给我，我不惜献身于他。好在，误打误撞，竟真让我觅得如意郎君。”
叶姝扭头看向骑在龙身上的扶光：“说起来，还要多谢师尊逼我一把，否则我也不会下这么重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