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止。
白袍垂落。
扶光说道:“明日,叶姝会去执法堂。”
风冲不甘心,但月烬是叶姝道侣,铁了心要护着叶姝,他想杀叶姝,必须从月烬的尸体上踏过去。
虽然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月烬空有境界没有修为,但他要杀了月烬,消耗肯定不小,还会招惹瑶光仙子,届时瑶光仙子找上门来,铁了心要和他分个高下,他没有信心能胜。
即便月烬不是瑶光仙子的徒弟,瑶光仙子也绝不会轻易接受月烬的死,在三大宗门里,化神期修士那也是珍稀生物,更何况月烬还这么年轻,有着无限潜力,肉眼可见的未来会成为星月宗支柱。
他杀了月烬,无异于挑衅整个星月宗。
风冲的声音响彻竹屋:“叶姝,若你明日不到执法堂认罪,我不惜与整个星月宗为敌,也要亲自将你斩杀!”
风冲的气息淡去。
叶姝看向风扬:“主人都走了,你这条狗还不滚?”
叶姝气焰嚣张,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风扬怒极:“叶姝,你敢骂我?”
叶姝翻了个超大号白眼:“你都要杀我了,我还要给你面子?你脑子没进水吧?”
说好话,说坏话,都是要被打被杀。
她还继续上赶着讨好,纯纯犯贱!
叶姝看了眼屋外的扶光,又瞥了眼身侧的月烬:“你想骂我,也可以骂。你只是骂我,他们不会对你动手。”
风扬哪里会骂人的本事。
身为风脉大师兄,人人讨好他都来不及,殷勤不少,谄媚居多,在叶姝之前,根本不会有人对他这般放肆!
见他不说话,叶姝说道:“你不骂,我开骂了哦。”
风扬脸色铁青。
叶姝说道:“风霓裳死了,你这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肯定很生气吧?但你生气又如何呢?你师父打不过我师父,你不仅打不过我师兄,还打不过我道侣。你就是个废物!不仅废,还蠢!从前你用来讨好风霓裳的时间,用来好好修炼,也不至于连我二师兄一招都接不下,不至于输月烬一大截。你瞧瞧你那张死鱼脸,境界没有月烬高不说,长得还这么丑,连月烬万分之一的风姿神韵都比不上。”
风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有快要忍不住再动手的意思。
叶姝继续激他:“你别急啊!你养了风霓裳二十年,都没把她养成你的道侣,没能成为风冲的女婿,不就是因为你没长到风霓裳的心窝窝上吗?你看栾洺,修为不如你,地位不如你,刚进风脉没多久,就把风霓裳迷得魂不守舍。”
叶姝大致知道扶光要他回来认什么罪了。
风扬和风冲相继找上门来,肯定是为了风霓裳的死。
在曾经的琉光王朝,如今的日月王朝,早些时候她在风霓裳身边看见过风玉,最后入宫杀风霓裳那次,风玉却不在场。
有人证。
所以风冲可以忍一次,不着急取她性命。
“如果你娶了风霓裳,不仅能占据风脉的公用资源,还能从风冲的私藏兜里掏出好东西来。”叶姝矫揉造作地长叹一声,“可惜啊,你没那个命。”
叶姝的每一个字,都说在了风扬心坎上。
风扬和风霓裳,与栾磬和沈瑜,配置上都差不多,宗门大师兄和身份不俗靠山强大的小师妹,在他们小师妹很小的时候,就无限纵容讨好,计划着和对方结为道侣,共享对方资源。
叶姝看着怒气值哐哐上涨的风扬,暗暗想着:动怒吧!动了怒,月烬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出手了。
风霓裳这根刺,扎在她心上太久太久。
好不容易拔出这根毒刺,风扬又因风霓裳的死,变作了另一根新的更长更尖的毒刺,扎得又深又狠,她修为太浅,拔不出来,只能让月烬和扶光来拔。
扶光如今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她拿不准。
月烬可以护着她,却不会轻易为了她,杀了风扬,与风脉为敌,替星月宗树敌。
只有风扬对她出手,月烬才有动手的理由。
风扬小手指微微动了动,似要拔剑出手。
叶姝后退一步,提前走位,躲在月烬身后。
剑意渐起。
扶光开口,如一缕清风,吹散杀意:“风扬,该回去了。你身为风脉大弟子,关于风霓裳之死,你也得到执法堂旁听。”
风扬回过身,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叶姝必死无疑。
风冲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的人,他只打得过叶姝。
如果她先动手,月烬身为叶姝道侣,在叶姝尚未被定罪之前,他出手想要叶姝的命,月烬就能要他的命。
风扬垂下手,眼瞳上方留白变多,显出凶狠的三角眼:“叶姝,明日就是你死期。”
叶姝攥紧拳头,恨得要命。
风扬离开。
叶姝满眼怨念瞪向扶光:“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师父。”
扶光淡淡回道:“若你不是我的徒弟,你连进执法堂自证清白的机会都没有。”
叶姝不吃这一套:“别摆出你那副伟光正的嘴脸。对玄天宗的事务,都保持置身之外的态度,不过是你伪装的把戏。若是掌门知道了你与沈瑜的关系,你猜他会怎么想?”
扶光眉心微皱:“你威胁我?”
“我只想活着。”叶姝冷漠回道。
扶光望着叶姝,心里满是失望:“从前的乖巧顺从,都是假的,对吗?”
叶姝满脸嫌恶:“不然呢?偏袒沈瑜,重伤为我出头的三师兄,寒了四师兄的心,从未对两个徒弟感到抱歉,从未想过重新接纳他们回土脉,你这种冷漠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我的热情?”
叶姝的话十分尖锐。
既然怎么也得不到扶光偏爱,那她就没必要在扶光身上花心思。
说点恶劣的话,至少心里舒坦些。
叶姝仰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骑龙男人:“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计前嫌,仍认我为弟子,我应当感激涕零?不,我一点都不感激你。给一棒子,再给一颗糖,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驯服我,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