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安脸上挂着满足和向往。
秀才看了生闷气:夏知安为什么不回阿舟的信?
下午,秀才几人分头忙活去了,要大干一场了。
他们开的,不再是摩托车,而是载货以吨计算的二手卡车了。
去省城,不止有油菜头,豌豆尖,还有从别的乡镇收上来的别的品种的蔬菜。
县城,就交给夏知安和夏爷爷,狗剩儿三人。
夏知安带上了村长的儿子李叔夫妇帮忙看摊。
县城的铺子里还要售卖从省城拉回来的各种蔬菜。
夏知安临时在蔬菜摊对面又开了一个摊位,卖现成的炒货,饼干,糖果类,早出晚归。
村诊所,王医生有两个徒弟,师徒三人看家,帮着照看雇的人除草,掐尖,装框,按照夏知安收购竹制用品的要求验货。
竹制用品是要发往沪上售卖做摆件用的,收货人是孔亮。
等李四夫妻熟练后,夏知安让爷爷回竹屋,接个电话什么的。
夏小安辅助家里的活,管着记账,支出。
人,培养出来就是用的,允许吃亏上当。
各村各乡跑业务收菜的,皆是当初记事本上帮助过她给过她吃食的人家,选出家里一人做事,淘第一桶金。
省城的销路打开后,秀才坐镇省城,猴子满桌儿来回运输,成天的跑。
二狗儿带着徒弟们也在加班加点组装机器。
夏知安在笔画卫生棉的外包装草图,累了,起身远眺,放松眼睛。
她好像闻到了杀虫剂的农药味。
不可能啊,门前的田,地都是她的,她并没有打药治虫。
夏知安换了鞋出门,去豌豆尖地里走了一圈,又去油菜田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
院门一侧放蔬菜筐的地方,用湿布盖着的背篓竹筐里装着明天要卖的刚掐好的菜尖。
夏知安冷笑,她早料到有人会用这一招投毒。
“小安,把记账本给我拿来。”
夏知安把两个背篓挂在摩托车两侧的铁架子上,骑着摩托车去了石骨土另一头山脚下的刘姓其中一家。
刘姓,有三兄弟。
她去的是轮流做村长的那一家刘家大房。
她雇的掐尖的人,是固定的人。
今天,刘家媳没有来,而是其婆母来的。
夏知安将两个背篓提进院子,刘家人在吃晚饭,见到她,很热情。
刘伯娘看到夏知安提着的两个背篓时,脸上闪过慌乱。
刘家儿媳解释今日没有去的原因,让其婆母代劳去的,下不为例。
夏知安摆手,看桌子上的菜色:“那我赶巧了。
婶子,把背篓里的菜头拿去炒两盘,加个菜吧,我也饿了。”
刘家媳笑着应了,去拿盆取菜。
夏知安坐凳子上同刘家伯伯说话,刘家男丁作陪。
夏知安从衣兜里给刘家几个娃娃糖果,让他们去屋里玩。
刘家婆抢了儿媳手中要往锅里倒的菜,走出灶房朝夏知安下跪。
夏知安起身避让,双手插兜,不语。
刘家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
刘老汉问老伴:“你干了啥事?说清楚?”
刘伯娘不语,她就是掐尖时,听那几个婆娘恭维李家的,一时猪油蒙了心,就,就……
“我来说吧。她是为了权力。为了明年刘伯伯你的村长之位。
今年,村里的经济有起色,这是在李伯伯任上。
妇人间的打趣,刘伯娘当了真,以为李伯伯会连任。
那么三年后,刘伯伯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再担任村长了。
镇上任命新的村长,也是按照政绩任命,那么,刘家,就永远错失村长之位。
刘伯娘,刘家会不会失去村长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行为会让刘家失去村长之位,而且三代不得翻身。
村里的人,都知道在我的房子四周,我的旱田,土地四周都有监控器,二十四小时监控,就像看电视一样清清楚楚。
我们做个假设:我把那两筐菜卖出去了,有人出事了,派出所抓了我,监控里却是你投毒。
我无罪,你住小黑屋。然后你的丈夫,你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三代不能当官,不能当兵,党员除名。”
夏知安蹲在刘伯娘面前
:“我记得你给我送的烙饼,里面夹了荷包蛋,还有土豆丝,很好吃,很香,很温暖。”
刘伯娘闭着眼睛,她,真的是老糊涂了,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会?
“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从明天开始,我的菜园子要翻土了,你去翻土,不许有人帮忙。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刘伯伯,刘伯娘,刘叔,回见。”
“知安,你吃个便饭呗?”
“改天。您老的泡酒我记着呢。”
自己不是圣母心,而是她知道,刘伯娘确实是一时冲动,脑中闪了那么一个念头,分量极轻,不然与她同行的人不会闻不到。
自己五官敏锐才能察觉,但是必须警告。
因为刘伯娘会后怕,会后悔,做了一辈子善良的人因为一时冲动,
面对家人的责难时会想不开,尤其是影响子孙三代这样的后怕,容易走极端。
自己,让她去挖地,当做赔偿。
做了一辈子坏事的人,说不定在某个瞬间会做一件好事,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好事是这个坏人做的。
做了一辈子好事的人,说不定在某个瞬间会做一件别人不能理解的错误事,同样让众人弄不明白原因,不相信错误事是这个善良了一辈子的人做的。
刘老汉,是个聪明人,明白夏知安的意思,拉着老伴:“我跟你一起去翻土。”
“知安说了,只许我一个人去翻。”
“咱俩多翻几块,把她的田埂也修整修整,多干点。”
村里没有人闲在黄角树下聊天了,都在想法子去挣钱,不能光看别人吃嘎嘎。
菜园子都薅光了,挑着担子去卖。
她夏知安能把豌豆尖卖五块,凭什么自己不能?
她夏知安能卖油菜头,凭什么自己不能?
自己不卖五块,太坑人了。自己可以无限低价。
榨啥子菜籽油?卖菜头。
乡上,没人要。家家户户种着呢。
镇上,听到五块钱的价格。
“你疯了哦!抢钱呢。”
“那你说好多嘛,这在城头都不够卖。”
挤了大巴车去城里,人,倒是挺多,但没有摆摊的地方,不认随便摆。
要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