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夏平安,不会轻信这二人的任何话。
他们想方设法想从自己这里拿走的录音磁带和白纸黑字的过程,今日,她成全他们,公布于众。
“还有一盒录音磁带。”
“你敢。”夏革文怒吼。
竹屋的房顶上,有一个大喇叭,上面开始播放夏革文,李碧英,夏知安三人的断亲谈判的某些过程。
小跑着赶来要给夏知安镇场的李村长站在竹屋大门口扶着门框喘粗气,听到大喇叭里的话,软坐在地。
原来,这池水,这么深啊!
弑子!这踏马的还是人吗?
他就觉得奇怪,依夏知安兄妹的感情,夏知安不至于为了上大学而和父母断亲。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夏革文夫妻,是真敢干啊!
秀才对公安道:“夏知安中毒的事,我们五人都可以作证。
那日是我们送去医院的,路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抬着她去医院。”
既然夏知安抹去了大学名额被亲哥顶替的事,他们自然也不提。
在副主任要开口反驳夏知安提供的证据依旧不能证明她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时候,
夏知安道:“还有二十分钟我请的律师就会到,到时候,将由他同副主任您对接所有事宜。
先喝茶吧。”
副主任懵圈了:这代表着反过来,夏知安有向精神病院提起诉讼,追究责任,获得高额赔偿的权利。
这个女娃娃读书人,知法,懂法,还擅于用法维护自身权利。
一旦有律师介入,就代表司法系统介入,就会由省级中立的医院专家对夏知安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
副主任,慌了。
对方从开始到现在,冷静,理智,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全程交流,语气平稳,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提供证据,提供证人。
待律师到达,将是夏知安提出报警处理,启动诉讼司法程序。
他,遇到的,不仅仅是硬茬。
就在夏知安要拿断亲书和那一纸铁证的时候,夏革文彻底慌了,绷不住了。
那张纸上的内容一旦流出,他听说过是有笔迹鉴定这种手段的,
录音磁带可以说造假,但白纸黑字造不了假啊。
上面涉及到的很多人,还有大哥,老汉,自己,通通都要蹲黑屋子。
不行!坚决不行!
他的本意是逼迫夏知安用铁证换取他撤销举报,不是把自己弄进去。
夏革文大叫道:“公安同志,是我婆娘得了失心疯,是她有精神病,我太紧张口误…………”
所有人:…………啥子弯?这还能搞错?
无可奈何之下,李碧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骂人,大喊大叫,咒骂夏知安,咒骂围观看热闹的人。
副主任松了一口大气,抬衣袖擦额头上的冷汗,玛德,差点让老子职务不保。
副主任朝夏革文使眼色,夏革文扛着李碧英跑了,说回家吃药。
几个办公差的人尴尬的尬笑。
卫生局的工作人员甲说道:“夏革俊,你举报夏知安非法行医这事,拿证据,带证人。
报假案,是要写入档案的哦。”
那些年发生的那些事,老一辈还记忆犹新,生怕又重来一次。
下一代有的在年少时是经历过的,有的是从上一辈的嘴巴里听说的。
所以,围观的人很安静,他们不会站任何一方,只是看热闹。
夏革俊带着妇人上前:“上个月月中,夏知安进城,这位嬢嬢购买了夏知安的菜花蛇,夏知安就向其推销了处方药膳。”
夏革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卫生局的人看。
卫生局的人让妇人自己说。
妇人道:“我叫张玉群。这位小哥追上我是在我家楼下,他说他叫汤勺,还给我看了他的学生证…………”
“这么说事实就是这个夏知安,是她向你推销诱导你买她的菜花蛇,给你一张药膳处方。”
“卫生局同志,夏知安给我写的是一张药膳方,不是药膳处方。
而且,县中医院的王院长也在那张药膳方上签了字,证明它是一张合法合规的有医师把关的药膳方。”
“既然你说是药膳方,那为什么还要落其它医师的名字?这是为她作保吗?
夏知安没有医师资格证这是事实。
没有医师资格证,她就不能给你写药膳方,这就是非法行医,违法行为。
夏知安,你承认吗?”
夏知安道:“有承认和不承认。
什么叫非法行医?没有证,没有备案就敢开诊所,没有医师资格证就开处方药,这是非法行医。
药膳,法律规定,不等于非法行医。
药膳,是中医的智慧结晶,把药材和食材巧妙搭配,既能防病,又能保健,还能养生,延年。
区分药膳方属不属于非法行医只需要看一点:药膳方子上的成分。
只是普通食材和滋补品,那不算药品,不违法,不涉及要有医师资格证的范畴。
药膳方的成分里面加了药品,特别是要有医师资格证才能开的处方药,属于没有医师资格证,这算非法行医。
我的这张药膳方,菜花蛇菜市场随便就能买到,一起煮炖的食材也是在菜市场上可以买到,
无需去中药店购买,更无需要经过特殊泡制的中药材。
这就是很家常的一道膳食做法。
请问,这算哪门子的非法行医?”
李村长道:“乡坝头,哪个人没有抓过菜花蛇回家炖,里面放几片党参的?
党参都是放在调料铺子里卖的。这也叫违法啊?”
没有人附和李村长的话。
他们,可不敢乱说话,被扣帽子。
卫生局的人被当众打了脸,就要呵斥并且举例,抬头却看到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人群里双手环胸看戏的老熟人。
站起身,恭敬道:“王院长,您怎么来了?还惊动了您?”
来人,正是一身便装常服的中医院院长王医生。
王医生道:“我已经退休了,不是什么院长了。
看到你们在办公,我就等你们完事了再说。”
“您来此公干吗?”
“不是,我的私事。”王医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证件递给卫生局的人,
指着夏知安道:“她的太祖父,是我的大师兄。
都怪我太忙了,她的医师资格证在我那儿,我没有时间给她送来。
我早就到了退休年龄,又接到返聘通知,推不过去了,在办手续。
等我想起来了,今天才特意给她送过来。
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要是我早点想起来,就没有今天这场误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怪我,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