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宫人再通传了,茵茵径自走了进去。
“淑妃娘娘再继续多骂几句,也叫本郡主回去,在父皇面前好好学上一学,顺便再多得几件赏赐回去。”
淑妃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淑妃虽然有些心虚,却又很快一扭头,故意哼了一声,坐到榻上,不理茵茵。
茵茵看也没看地上砸碎的东西,走到淑妃身边坐下,自在的叫人:“上一碗甜汤来,淑妃娘娘这会儿,很应该甜甜嘴,也甜甜心。”
在等甜汤的过程中,淑妃不肯看茵茵,更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她说。
茵茵也乐得自在,正好歇一歇。
等到甜汤按着茵茵的意思,被摆到淑妃面前。
眼见着淑妃要一巴掌打翻它,茵茵眼疾手快的拦下她:“淑妃娘娘可当心着点,别浪费了。”
“你们都出去吧。”
看一干宫女都听茵茵的,淑妃更生气了:“都给本宫站住,谁要是出了这个门,本宫就把她撵出去,不许在瑶光殿做事!”
茵茵笑笑:“接下来本郡主要说的话,淑妃娘娘要是愿意叫她们听也无妨。”
淑妃这才看她一眼,默许了宫人的离开。
“你过来,是打算给本宫负荆请罪?”
“请罪?”茵茵做出惊讶模样,“淑妃娘娘这是魔怔了,还是真把德妃娘娘的话听进了心里,将自己当做未来的太后娘娘了?”
淑妃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什么德妃的话。”
看她外强中干的样子,茵茵说:“当然是德妃娘娘挑拨起您心思的那些话啊。”
“您不如猜一猜,这事儿我是从哪儿知道的?”
淑妃突然了打了个冷颤,显然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还要嘴硬:“本宫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茵茵笑起来,直接揭穿道:“得了吧,您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不想承认。”
“您从前不是学过掩耳盗铃的典故,还说给我说过?怎么如今,竟自己做了这个掩耳盗铃的人?”
淑妃眼里满是慌乱,猝然起身:“这个德妃,本宫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这回本宫非要她好看不可!”
“去,您去,人家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去了人家认吗,”茵茵连起身拦她都不乐意,“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她没安好心。”
“说到底,你不过是不甘心。”
“她给了你一个理由,你假装中计,借题发挥罢了。”
淑妃停下脚步,带着被戳穿心思后的恼羞成怒:“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侄女,怎么非得和我作对不可!”
“是想和您作对,还是拉着您,别让您带着六殿下别去踩坑送死,您心里明白,”茵茵不想劝她什么,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很多事比她看得多。
她之所以来这么一趟,只是想断了淑妃的念想,让淑妃以后别又仗着有自己这么个侄女,做一些大胆的事。
“你是我嫡亲的侄女,是小六的表姐,小六好了,你难道不会更好?”
淑妃还想要劝服茵茵。
“总不会比现在更好,”茵茵冷下脸,“您听,我就说这么一回,不听,也是这么一回。”
“我日常也忙着,大抵没什么空来拜见,你我还是宫宴见吧。”
茵茵说完,便行礼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淑妃往外追了两步,却不比茵茵走得快。
她到门口时,茵茵已经没影了。
淑妃气得直跳脚,又不敢追出去让人看笑话。
茵茵转出摇光殿不远,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六皇子。
她只当没发现,准备走人。
六皇子小声喊:“茵茵姐,我母妃她怎么样?这会儿能见人吗?”
茵茵嘴角抽了抽:“你大大方方的出来问是不行吗?”
“行啊,”六皇子咳了一声,站直了说话,“我就是怕母妃知道了找我念经,所以不敢叫摇光殿的人看见。”
茵茵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这会儿你要去劝劝姑姑也行。”
“那还是算了,”六皇子道,“母妃也就心情好才能往她跟前凑。”
“茵茵姐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再等会儿。”
茵茵也不劝,转头出宫。
刚进郡主府,管家就来给她回话:“今儿您才出门,柳家就给郡马传消息,让他务必去一趟。”
“郡马去是去了,就是回来挺早,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给关进了书房,连午膳都没用,小公子亲自去请都没开门。”
柳程从柳家回来就往书房画画,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但孩子都没能把他叫出来用膳,那就问题大了。
茵茵无端联想到淑妃的事,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走到书房门前,伸手叩门:“二哥,是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柳程来开门让她进去。
茵茵一进门,就被柳程直接抱住。
“茵茵,”柳程的声音有些发闷,带着他身上少见的郁郁。
“怎么了?”茵茵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故意说,“你是受了谁的欺负,告诉我,我寻他的晦气去。”
柳程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茵茵,有一桩事,格外要紧,但我只是预感,并没有证据,你说我是该疑罪从无吗?”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事了,”茵茵往后撤了些许,捧起他的脸,看清他眼中的不安和迟疑。
茵茵坚定的说:“若是不相干的小事,自然是当看不见最好,但要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就得掐灭在萌芽之时。”
柳程苦笑一声:“茵茵你猜到了?”
他这么一问,茵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只是有些怀疑,谁叫我太了解你了,”茵茵说,“说到底,还是咱们夫妻心有灵犀。”
“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