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广今年也不过四十几岁,他能崛起成为小镇上的革委会书记,跟他够狠有关。
他自小丧父,他娘生得又有几分姿色。
为了养他们几兄妹,难免会跟村里的男人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王洪广自小在王家村受尽了白眼,那时候起,他就练就了一身打架不要命的本事。
后来他娘找了个镇上的鳏夫,将他们几兄妹都带到了镇上。
那个男人是食品厂的职工,爱喝酒,一喝完酒就打他娘和他们几个孩子。
终于,在王洪广十六岁那一年,那个男人再一次对他娘动手后,王洪广趁男人喝醉了,将他用枕头捂死。
这是王洪广第一次杀人。
杀完人后,他淡定的向食品厂报丧。
他那个继父酗酒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喝酒后猝死,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根本就没有人来查那具尸体是否有异常,派出所直接就开了死亡证明。
王洪广顶替了继父的工作,成了食品厂的一名工人。
这让王洪广尝到了当恶人的好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藏着作恶的念头,但条件却不允许,他也一直安生的过日子。
直到运动开始,他看见了他们食品厂的一名副厂长,是他们王家的本家族叔,竟然也被拉到了台上批斗。
这位族叔本人并未欺负过他,但他姓王,是王家村人。
在少年时期离开王家村时,王洪广就发誓将来一定要让王家村的人好看。
有人冲上台对那个文弱的王家族叔拳脚相交,王洪广心里的恶念被释放了出来。
他也冲了上去,抄起一块砖头,砸在了那位族叔的头上。
看见这个王家村曾经最有出息的人之一,倒在血泊中,王洪广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快感。
群殴的人太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这一砖头是谁砸的。
从此后,王洪广就一发不可收拾,跟着那些“造反派”开启了另一种人生。
他因为够狠,怕他的人越来越多。
他举报了王家村,在王家村他们抄出了太多的好东西。
当时的小镇革委会书记赏识他,提拔了他当民兵队长。
后来那个革委会书记提拔到了县里,他就成了小镇的革委会书记。
然后,他就带着人去抄了谢家村,同样收获颇丰。
现在,这十里八乡,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王洪广睁开眼睛,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大裤衩,身上还被人淋了水。
四周一片黑暗,有无数的星星围绕着他。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拱了自己一下,凑近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星星,而是一颗一颗的牛眼睛。
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牛头。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牛?
整个云霄县的牛,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庞大的黑影压来,是一头牛巨大的身体。
这些牛,比他见过的牛都要大。
王洪广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全身发软。
这是哪里?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
心中一紧,肯定是有人为了报复他,将他抓了。
毕竟他的仇人实在太多了。
王洪广壮着胆子喊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老子?
你知不知道得罪了老子的后果?”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头牛站在了他的面前,牛头上还站着一只耗子。
他一定是疯了,他竟然觉得这只耗子在说话,虽然他根本听不懂耗子在说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耗子,因为这只耗子的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高帽子,帽子上写着什么,他看不清楚。
那只耗子像是知道他看不清楚,从牛头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直立着身子,用前爪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字。
王洪广终于看清楚了,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王洪广是王家人,自然知道谁的帽子上会写“天下太平”四个字。
黑无常?开什么玩笑,黑无常怎么可能是一只耗子?
就在王洪广笑出声嘲笑这幼稚的把戏时,一条白影从他的头顶飘过。
那麻质的衣摆,甚至拂过了他的脸,留下酥麻的触感。
他再抬头,白影落在了他前方一米不到的玉米杆子顶端,就那么悬空的站着。
这不可能是个人,人不可能轻松的站在玉米杆子上。
王洪广感觉到了尿意,他看清楚了那个白影,头上的帽子上,赫然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
真的是黑白无常?
王洪广还是不肯相信。
但那个白无常突然就开口了:“王洪广,你一生做恶良多,现阎王令我等前来清算汝之罪行,你需一一交代。”
那“白无常”拿出了一本账册模样的书,做书写状,继续问话:“你身上可有人命?”
王洪广心想,“我怎么可能交代?”
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嘴,脱口而出:“有。”
王洪广大惊,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白无常”再问:“具体都是什么人?因何事?”
王洪广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说,但那张嘴,却像失控的乌鸦一般,得吧得吧的一一交代了起来。
白无常根据他说的,一一记录。
最后,白无常问:“汝搜刮的财物,藏于何处?”
王洪广此时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他现在真的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白无常,是来找他索命的。
否则他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他明明不想说的话,根本瞒不住,全都交代了。
“那些财物,我都埋在了我家祖宅的地下。
就在王家村,那房子现在我娘一个人在住。
正屋床下有活动的石板,挪开就是地下暗室,东西都在里面。”
谢晚知道了王洪广的藏宝之地,任务也就完成了。
她压着嗓子说:“王洪广,你恶贯满盈,该当永坠阿鼻地狱,然你阳寿未尽,余生便是你的地狱。”
说完,谢晚飞身到王洪广面前,将刚才记录的那些罪行,摊在了他的面前,逼他签字画押。
王洪广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签完后,谢晚在他的昏睡穴上扎了一针。
王洪广再次昏迷。
谢晚在他的百会穴落针,注入内力。
谢晚原本没打算下这么重的手。
但那封认罪书上,竟然记录了累计十六条人命,其中十条,都是王家村的人,原因不过是王洪广少年时,这些人曾经与他发生过口角。
还有六条,都只是普通人。
这样的恶人,谢晚觉得不能姑息。
那封认罪书,等到运动结束,再寄给当地,现在,就让他这么半疯半傻的过着吧。
谢晚脱了那一身衣服和帽子,将人带出了空间,丢回了床上。
等她出了院子,谢援朝看见她,兴奋的问道:“你把人怎么了?”
谢晚淡淡的说:“应该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