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筵席结束以后,雍正才带着要带着一众妃嫔去启程去圆明园。
因为贞嫔还在月子中,未能相伴,沈眉儿要照顾静和不愿挪动;敬妃也留在了宫中,襄理一些琐事。
此次前往之人,皇后必定是一次不落的。
其余还有端妃、翊贵人、安贵人、穆尔察贵人、祺常在、康常在、那木都鲁常在以及惜答应、刘答应等人。
每一次前往圆明园,总有妃嫔能得到皇帝的青睐,或晋升位分,或赐予封号,或惠及家人。
总之争宠夺爱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的。
况且今年又是选秀之年,到时候进了新人,老人们的宠爱便越来越少了,岂能不抓紧时间和机会同皇帝多多相处。
圆明园内的繁华热闹,沈眉儿虽未能亲身感受,但她却从后来的消息中得知了不少变化。
八月十五,圣驾回銮之时,安贵人已经晋升为安嫔,成为了延禧宫的主位,居住在明漪殿。
祺常在也重新回到了贵人之位。
穆尔察贵人得赐封号为“睦”,惜答应晋升为常在,刘答应则成为了静常在。
看来皇后在失去了瑃贵人后,更用心地开始着力培养人手了。
安陵容,一个县丞之女,父亲又曾遭贬官,如今既无身孕又无功绩,竟也能成为延禧宫的主位,这自然引起了后宫众人的不满。
然而,此刻的后宫众人,心思并未全然放在这几人的晋升上。
因为中秋一过,每三年一度的大选又将要开始了。
不同于上次沈眉儿主持选秀大典,今届的选秀皇后亲自开口要好好操办。
本来想着上届选秀办的如热闹又有体面,雍正打算继续让沈眉儿来主理,不过既然皇后要求了,六宫之主的身份也更为合适,便放手让她去挑了。
这届选秀佼佼者不如往届,选了半个月就草草结束了,一共定了四位秀女入宫。
九月初二选秀已过,内务府也拟定好了新人的位分。
光禄寺少卿之女李菁澜,册正六品常在,居启祥宫霏烟堂;
监察御使之女白若妍,册正六品常在,居承乾宫报琼阁;
顺天府学教授之女孙琬卿,册正七品答应,居咸福宫霁月堂;
梁州州同之女任湘君,册正七品答应,居储秀宫莹渃轩;
三日之后,宫中新晋的嫔妃们依例觐见皇后,沈眉儿亦准时抵达了景仁宫。
她身着一件以细腻银线绣制的万字曲水纹常服,那织金缎边巧妙地融入了茜草红的雅致韵味,外披茶青色缎绣四合如意纹的精致坎肩。
宛如晨曦微风中轻轻摇曳的雅致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衣裳由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串枝花纹金宝地云霏纱构成,为她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清新飘逸的气质。
就连眼角眉梢都似乎被这份气质所感染,染上了几分淡然与飘逸。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婉。
皇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奇地问道:
“惠贵妃自上次禁足之后,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怎么今日也来了?”
沈眉儿恭敬地回答:
“闻有新人入宫,臣妾也想一睹诸位妹妹的绝世芳华。”
言罢,她款款落座于皇后下首左侧的位置,端庄而优雅。
皇后望着她,眼中似有感慨:
“新人们固然鲜嫩如花,却如何能与贵妃你的气质风华相提并论?
论及皇上的宠爱,贵妃你可是真正的经久不衰啊。”
沈眉儿口中谦逊道: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恩泽遍布六宫,实乃众人之表率,臣妾哪里敢与娘娘相提并论?”
众人又叙谈了片刻,太后素来免去了新人的拜见之礼,皇后便嘱咐新人们好生准备近日的侍寝事宜。
随后,众人便散了。
沈眉儿不愿乘坐鸾舆,便让抬肩舆的太监先行离去。
她只挽着澜依的纤纤玉手,悠然步行于宫中。
敬妃与翊贵人亦步亦趋地陪伴在侧,一同欣赏着这宫中的旖旎风光。
御花园依旧繁花似锦,奇花异草竞相绽放,池边的青柳随风轻摆,愈发显得生机勃勃。
转头望去,镜月湖中那千叶白莲正静静绽放,晶莹剔透的花瓣宛如白玉雕琢而成,娇嫩欲滴。
仿佛仙子在碧波上翩翩起舞,令人陶醉。
一路上,新进的宫嫔们纷纷行礼问安。
沈眉儿含笑吩咐她们起身,并未多做停留。她的笑容温婉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轻声对敬妃感慨道:
“御花园的花开得愈发繁盛了,咱们宫中的如花女子也是愈发多了起来。”
敬妃目光流转于四周,亲切调笑道:
“贵妃如今越发不爱出门了,只怕连宫中的嫔妃面孔都快认不得了吧?”
夏冬春低声在旁言道:
“我在皇后宫中请安时,特意留意了宫中的嫔妃人数。
首届选秀选了八位,上一届是十人,这一届秀女仅四位,再加上非选秀入宫的祺贵人和瑞贵人,这些年共进了二十四人。
可是今日在座的,除了静常在告病未曾到场之外,只有十五人位。”
沈眉儿闻言,心中一动,疑惑道:
“并无他人告病,那其余的人……”
敬妃只作在镜月湖边逗弄锦鲤,却在沈眉儿耳边沉稳言道:
“裕嫔和懋贵人去年已因病薨逝,包括被太后赐死的瑃贵人在内,还有上届的几个常在、答应,或死或废,无一幸存。
这些人,或因太过张扬,或因争宠过度,皆已不在人世。
不过都是低位嫔妃,也不值得贵妃挂心。”
沈眉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凉凉的汉白玉栏杆,感受到一丝寒意。
镜月湖中,红尾锦鲤争抢鱼食,千头攒动,宛如无数花蕊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她轻声叹息:
“与我一同入宫的妃嫔共有八人,如今也所剩不多。
当初的方佳·淳意、懋贵人和莞贵人,哪一个不是曾经备受恩宠?”
说罢扬起香色绸绣绢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难怪要三年选秀一次,否则宫里怕是要空荡荡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