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
一个软软软的童音换回了时景屿的思绪。
时遇正宙努力踮脚,趴在车窗上,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时景屿按下了车窗,儿子将肉肉的小手伸了进来。
“爹地,你怎么了?”声音颇为关心。
他听佣人们,说爹地早早的就回来了,可一直坐在车里面,始终不出来,心里有些担忧,忍不住过来看看。
“小遇,爹地没事。”时景屿伸出手,轻轻握住儿子肉肉的小手。
时遇仍旧是不放心,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真的没什么,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爹地,你是不是在烦恼呀?”时遇歪着头。
“没。”时景屿的声音平静,还透着几分无所谓。
一个白佳灵而已,还不至于让他烦恼。
他这个人向来利益优先,在不损害利益的前提下,可以看在往日,白佳灵养父母对自己的恩情上,对她略加照顾,但也仅此而已。
而他真正烦恼的事情,恰恰是……
今天吃饭,何晚音的表现很有蹊跷,尽管没有露出明显的漏洞,但很显然,这个女人瞒了她什么。
此刻,他突然好奇起来。
不过,他很快将这一份好奇归结为不希望有人瞒着他。
时景屿缓缓伸手,一把推开了车门,大掌一伸,将儿子搂在怀中,声音带着淡淡的温和。
“走吧。”
时遇乖乖的趴在那里,他能感觉到爹地确实是在烦恼什么事,不过他既然不想说,自己也不多问了。
这样想着,他伸出出肉肉的小手,怯生生的环着爹地的脖子,身体更加的靠近他。
以往,就算被爹地抱在怀里,他也非常规矩,可自从发现小小的依赖和任性是被允许的,他现在也越发的大胆和主动。
刚走出地下车库,迎面就看到时奶奶站在那里。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时景屿微微皱眉,放下儿子快快步上前,“这里是风口,你的病还没好,要当心。”
“没什么。”时奶奶摆了摆手,“人老了本来就是各种病。”
这段时间她身上不舒服,几乎每天都是卧床,对于外界的信息接触的也少,才刚刚知晓白佳灵回国的事。
“景屿,你陪奶奶走走吧。”时奶奶露出慈爱的笑容。
时景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命女佣将小少爷带回去,又让人给奶奶加了件衣服,这才扶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你应该,已经见到白佳灵了吧?”奶奶的声音罕见的有些迟疑。
“嗯。”时景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时奶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想在他脸上寻到一丝异样,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如今确实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孙子了。
当初她一心想让时景屿回来,就是觉得他很像自己的丈夫。
儿子辈里没有像丈夫的,这让她一直很遗憾。
可看到孙子时景屿的刹那,直觉就告诉她,这孩子肯定是可造之才。
所以她虽然表面上并不参与,但私底下却见了白佳灵。
而白佳灵当初答应了出国,没曾想,她又这么高调的回来了。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她明白,白佳灵回来的意图是什么。
如今时景屿根基也逐渐站稳,倘若……他还念及旧情。
自己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了,现在唯一挡在两个人面前的问题是——
何晚音。
“她最近可好?”
听奶奶突然提起,时景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明白奶奶说的是谁,只是没想到竟然会主动问起她,只是缓缓一点头。
“还好。”
“对了,你先前说要去跟她提离婚……”犹豫了一会儿,时奶奶还是决定把话挑明。
提起这个,时景屿的胸口涌上一股淡淡的烦躁,几乎是一瞬间就岔开了话题。
“奶奶,这件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时奶奶一怔,默默的停下来。
她了解时景屿,每当他生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时景屿还是因为先前自己逼他结婚的事情耿耿于怀。
如今想来,确实是她有些专断,心情也变得低落。
“奶奶,现在风又大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见奶奶有些失魂落魄,时景屿只当是她身体又不舒服了。
“嗯。”时奶奶只是默默低头,任由时景屿将她送回了房间。
在叮嘱贴身女用好好照顾奶奶之后,时景屿便转身离开了。
是奶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忽然,她缓缓一抬手,贴身女佣立刻恭敬的上前。
时奶奶搭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女佣一愣,神情担忧:“真的要这么做吗?”
时奶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又一抬手。
女佣只能毕恭毕敬的退下,转身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翌日清晨,天气不错。
何晚音正在厨房忙碌着给女儿做早餐,突然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从猫眼里看,外面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思忖片刻,何晚音打开了门。
“请问,是何小姐吗?”女人倒是非常礼貌。
“是,找我有什么事?”何晚音的声音带着戒备。
没想到来者很快亮明了身份:“我是时奶奶的保姆,她,想见你。”
一听是时奶奶,何晚音立刻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担忧。
“你看现在方便吗?”见她迟疑,女人动作优雅的欠身,声音温和。
“方便的,只是,稍等我一会儿。”
何晚音回到厨房,把没做完的早餐做完放在保温箱里,又给何愈留了个字条,这才跟着女人离开了小区。
外面已经备好了车,她刚一上车,司机一脚油门飞驰而去,显然是往城郊开的。
何晚音倒不担忧,她见过时奶奶,是一个非常慈祥和蔼的老妇人,甚至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奶奶。
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城郊的一座度假山庄。
何晚音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套房,正中央坐了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当然是时景屿的奶奶。
她快步上前,礼貌的喊了一声:“奶奶好”
时奶奶温和的点头吗,抬手让她坐下。
何晚音坐了下来,心里却产生了一点淡淡的不安。
“你过来一次也不容易,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时奶奶声音温和但坚定,神情带了几分歉意,“关于你和景屿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