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八十了,瘦小的身躯,衣服穿的鼓鼓的。
虽然平时话不多,脑子可不糊涂。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想说什么,她心里明镜儿似的。
不过,娘俩说话,老太太也没太多心。
突然提起这事,不免勾起了老太太的回忆,心情顿时不好了。
说起来,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哪里碰到个?”
“街上,打了个照面,回过神来,就没看到了。”
老太太愣了一会神儿才道:“真的相像啊?你是有个妹妹的,叫红红。那个时候,不让养,只好送了人。后来也去找了,找不到。”
李令梅见引得老娘开了口,便问:“怎么找不到呢?送了那个,还不晓得呗。”
老太太也不避讳,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一直以来,她也只当和这个女儿没有缘份,找了两次没找到,也就熄了心思。
毕竟送给人家家里带大的。
再去往回找,给人家家里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是个姓郑的人家,夫妻两个,没生崽。说是不能生,打听过来,托了人,要抱过去。夫妻两个是在云泽县那边做事,离的还蛮远。好像是在一个内燃机厂做工人的,也不是正式工,只是合同工。后来厂里效应也不好。两口子去了南边打工。那个时候,还是八几年的时候。男人是个孤儿,没得父母咯。他老婆,娘家就在云泽县。早几年两个人还时不时的会回县里过年。再后来,她老娘也走了,就没再回来过。现在厂也早就不在了,地方都做了楼房。这么多年,也没再去找过。”
找也不方便,同时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找。
有时候,也就是想看看女儿是不是生活的好。
一点念想。
越到年纪大的时候,越会想起来。
终究是个心愿,只是没有当着子女的面说。
被李令梅猛地提起来,不免有些伤感。
陆陆续续地说着,一时间,眼泪也上来了。
默默地抹着眼泪。
吴承志在一边听着。
姓郑的人家。
云泽县。
内燃机厂的工人。
在吴承志看来,姓郑的人家,肯定没问题。
外公就姓郑。
只是,是不是云泽县,是不是内燃机厂的工人,他却不知道。
估计老妈肯定知道。
吴承志立刻就给老妈发了信息。
‘外公、外婆是不是在云泽县的一个内燃机厂做过工人?老妈,你记得啵。’
郑令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峰哥说,明天上午送我回北溪。直接送到高铁站。’
高铁票是明天中午的,半下午就能到深市。
郑令红道:‘好!’
吴承志等不到老妈的回答,便知道这事可能是真的。
李令梅不想这大过年的,让老娘感伤。
忙岔开话题,说起自己家的事情。
说杜仲文结婚时的一些零碎。
新房子买在哪里,花了多钱。
两人年前还为了什么事情,闹了一场之类的。
说了一会子,奶奶心神转过来,便想着要问李玉峰的婚事。
这事儿,家里人都含糊地不肯仔细说。
奶奶又一直惦记着。
李玉峰也不想大过年的,说死这个话题。
只好对奶奶说道:“奶奶,我和小谢缘份尽了,走不到一起了。”
奶奶也没听出来缘分尽了的具体含义。
见孙子也是一脸的难过,也只好劝道:“好多女崽的呢,这个缘份尽了,还有别的缘份。不怕。”
李玉峰点着头,也同样把话题给移走了。
另一边,郑令红把手机放下,程知秋端着两盘饺子过来。
“开吃了!这盘是素的,这盘是白菜肉的。”
郑令红这几天吃程知秋做的饭,嘴越吃越叨了。
“你这手艺,以后成家了,一准能把男人拴在家里。”
程知秋笑道:“那也得我心甘情愿的拴他。”
郑令红道:“昨天那个财政局的男生,是男朋友?”
程知秋一个头两个大。
陈近理昨天跑到办公室来了,说要带她回陈家吃饭。
纠缠不清的,被郑令红撞破了。
“不是,早已经分手了。一直缠着,不肯放手。”
郑令红点头道:“让李玉峰给你出个主意,他脑子灵光的。”
程知秋脸微微一红,感觉郑令红似乎看破了什么。
“明天李玉峰回来,我问问他有没有好主意。”
其实不用问。
昨天的事情,程知秋和吴紫抱怨过。
吴紫想起杜星宇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和李玉峰说了。
李玉峰问了吴紫一些关于陈近理的情况。
觉得陈近理这么纠缠。
无非是看中了程知秋现在的身份;
陈家人有钱,就想往权力上靠一靠。
再加上,陈近理和程知秋谈过一段。
陈家人可能觉得,男人赖皮一点,可以让程知秋回心转意。
所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还不仅仅是陈近理那点事。
陈家人的想法,也要一起转变过来才行。
李玉峰想了想,总觉得其他的办法太慢。
矫枉必须过正。
不来点狠的,可能长不了记性。
就把这事和曾强安排了一下。
用曾强,就是要用强。
曾强也不含糊,大年三十一大早,曾强带着七八个人,堵到陈近理家的别墅去了。
只说来拜年。
可是,又不认识人家,也没有提礼物。
笑脸骗开了门,便赖在人家家里不走了。
把陈家人唬的脸皮发黄。
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一下子进来一大帮人。
想报警吧。
曾强又把北溪道上的人都点了名,都是些地头蛇。
陈家人也听过几个。
吓得也不敢报警。
真要是报了警,警察来了,也无非是把人给赶走。
可是,这么一来,就彻底结下了梁子。
陈家人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以和为贵。
做事不会那么死板。
急急地问了情况,才知道事情是因程知秋而起。
曾强也不把话说明,话里话外,是陈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具体得罪了谁,没说。
但基本可以肯定,是有人对程知秋上了心。
陈近理去市政府找程知秋,恶心了别人。
曾强来前,也做了功课。
搞了一份陈家人在北溪的资产明细。
在哪里有几间店铺,在哪里做着什么生意,又都认识些什么人。
曾强也不闹,就是把这些情况,当聊天一样说。
这个店铺,是不是你家啊?
这个人,你们是不是合作关系啊。
这意思就是说,我已经把你陈家给摸了个底掉。
今天来,就是先礼后兵。
真要不给个说法,以后的事情,谁也保不齐。
陈家人也不是怕事的。
只是打听了一圈下来后,心也冷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