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已然落幕,太和殿内灯火依旧通明,可这空旷的大殿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寥。宣帝与太上皇并肩而立,望着这空荡荡的殿堂,一时间竟都沉默不语。身为这世间最为尊贵的两人,他们本应尽享荣耀与尊崇,然而此刻,满心却被疲惫所充斥。
回想起方才的宴席,宣帝的三个儿子表面上谈笑风生,举杯换盏,可那眉眼间的明争暗斗,彼此言语里的试探与算计,让宣帝和太上皇看得清清楚楚。赵轩在席间,虽极力保持着礼貌,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皇室繁文缛节的不耐烦,也没能逃过二人的眼睛。这些情形,如同尖锐的芒刺,一下下扎在他们心上,让他们烦躁不已。
这场宴会本是宣帝精心筹备的,目的便是想让赵轩这个在民间长大的孩子,能慢慢融入皇家,在频繁的接触中,对皇室产生认同感,为日后挑明他的身世,让他认祖归宗铺好道路。可如今看来,一切都事与愿违,赵轩非但没有对皇家亲近半分,反倒生出了丝丝厌烦。
良久,太上皇率先打破沉默,声音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时候,让他们三人入朝堂历练了。”宣帝听闻,微微一怔,旋即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已成年,当年自己也是在朝堂的波谲云诡中摸爬滚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思忖片刻后,宣帝缓缓点头:“嗯,的确是该让他们历练了。”
太上皇目光深邃,盯着宣帝,接着问道:“太子的人选,你可有主意?”宣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三人都各有不足,本来我是想认赵轩回来,然后再……”话未说完,便被太上皇打断。
太上皇目光紧紧锁住宣帝,问道:“你是想认赵轩认祖归宗,直接让他做太子?”宣帝神色坚定,认真说道:“父皇,你看看这些成年皇子中,有哪个能比得上赵轩,他在南疆的各种举措,兴修水利、整顿吏治,无一不彰显出他的才能与担当,足以证明他是适合的。”
太上皇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皇儿,你不可有此想法。且不说赵轩适不适合,关键在于他如今还姓赵,而且他自己也不知自己的身世。我观赵轩行事,他性格洒脱,不受拘束,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依他的性子,也未必会重归皇室。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他,试着让他认祖归宗,可你不能将大位的想法,全然放在他身上。”顿了顿,太上皇又接着说:“早日让煜儿,衍儿,瑢儿入朝堂历练,太子之位,得开始好好考虑了。”
宣帝听完太上皇的话,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太上皇所言不无道理,赵轩虽才华横溢,但毕竟自幼在民间长大,对皇室的规矩和束缚有着天然的抗拒。即便他认祖归宗,是否能真正适应皇家的生活,是否能承担起太子的重任,确实是个未知数。
宣帝的目光再次投向空荡荡的大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他原本寄希望于赵轩,认为这个在民间历练多年的儿子,能够为皇室带来新的气象,打破现有的僵局。然而,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
“父皇,”宣帝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您说得对,赵轩的确未必愿意回归皇室,更遑论承担太子的重任。或许,是我太过急切了。”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欣慰:“你能明白这一点,便好。皇室之事,关乎天下,不可儿戏。太子之位,需得慎重考虑。”
宣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父皇所言,让煜儿、衍儿、瑢儿早日入朝堂历练。至于太子之位……”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待他们三人有所表现后,再做定夺吧。”
太上皇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如此甚好。不过,皇儿,你也要明白,太子之位不仅仅是能力的考量,更是心性的磨砺。他们三人虽各有不足,但若能通过历练,或许也能有所成长。”
宣帝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他知道,太上皇的话虽然有理,但太子之位的抉择,终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三个儿子各有优劣,煜儿沉稳有余却缺乏魄力,衍儿聪慧过人却过于自负,瑢儿心思细腻却优柔寡断。无论选择谁,似乎都无法完全令人满意。
“父皇,”宣帝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若他们三人在朝堂历练后,依旧无法胜任太子之位,那又该如何?”
太上皇闻言,目光微微一凝,沉默片刻后,缓缓道:“若真到了那一步,或许……我们只能另寻他法了。”
宣帝心中一凛,他知道太上皇口中的“另寻他法”意味着什么。那或许是一场更为复杂的权力博弈,甚至可能引发朝堂的动荡。想到这里,宣帝不禁感到一阵沉重。
“父皇,”宣帝低声说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太上皇点了点头,拍了拍宣帝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皇儿,你肩上的担子不轻,但为父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记住,皇室之事,关乎天下苍生,切不可因私情而误了大事。”
宣帝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他知道,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而太子之位的抉择,也将成为他执政生涯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大殿内,灯火依旧通明,映照出两位帝王的身影。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空荡荡的殿堂,仿佛在凝视着未来的命运。而那命运,正如同这灯火一般,明灭不定,难以捉摸。
“父皇,您早日休息。”沉默了一会儿,宣帝行礼说道。
太上皇点了点头,看着宣帝离去,他抬头看着空旷的太和殿,轻轻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想要回自己的玉虚宫,却在此时,他的贴身太监走了进来。
“圣人,刚刚接到消息,宁国府的秦可卿卯了。”
听了太监的话,太上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那太监见了太上皇愤怒的样子,跪倒在地说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太监看着太上皇愤怒的样子,吞了口水说道“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小主她,她该有此劫吧。”
“该有此劫?说,把真相说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有任何隐瞒,不然朕查出来了,连你的脑袋一起摘了。”太上皇大怒的说道。
“主子,不是奴才不同您说,实在是怕污了圣听。”那太监满头汗水,叩头不止。
“说!”
“是那贾珍,那贾珍他,扒灰…”
太上皇听到“扒灰”二字,心中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万万没想到,宁国府的贾珍竟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而秦可卿竟因此丧命。他颤抖着声音,怒不可遏地说道:“贾珍……贾珍这个畜生!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秦可卿……她可是宁国府的少奶奶,怎能受此侮辱!”
太监见太上皇情绪激动,连忙劝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此事牵涉甚广,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皇家颜面……”
太上皇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颜面?朕的颜面何在!秦可卿是朕的亲眷,就算天下人不知,可是贾珍如此行径,简直是在打朕的脸!传朕的旨意,立刻将贾珍押入天牢,严加审问!朕要亲自过问此事,绝不姑息!”
太监连忙叩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但仍旧感到胸口一阵阵发闷。他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已故太子的身影。
片刻后,太上皇睁开眼睛,冷冷地说道:“传朕的旨意,赐贾敬金丹十枚。朕感念先荣国公于国有功,追封他为河东王,命贾府为先荣国公做法事七日,贾敬亲自主持。并命忠义亲王为秦可卿送灵。再有,贾珍那里,先不做任何处理!”
太监连忙应声退下,匆匆去传达太上皇的旨意。
太上皇独自坐在太和殿中,心中百感交集。他感到一阵无力,仿佛这偌大的皇宫,竟无法庇护一个无辜的女子。他抬头望向殿外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是朕对不起你,当初是朕错了,如今又没能护住你的后代,是朕错了。”
此时,太上皇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但他也明白,秦可卿不过是贾府的媳妇,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为她出头那有气无处发的境地,让太上皇更加愤“宁国府,荣国府,贾代善,你不要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