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总?”江宁眨着眼,揶揄的开着江黎玩笑:“你们什么关系呀,他要这么保护你?”
江黎犹豫了一下,正色道:“他现在算我名义上的老板,因为我签了孟家旗下的娱乐公司。”
“哦~”江宁拉长尾调:“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他都签你,看来是真爱了。”
江黎一下就羞红了脸:“宁宁,你不要瞎说,会影响孟总的名声,他签我也是因为……我以后能给他赚钱?”
江宁:“……”
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江黎。
在霍屿跟白楚楚这两个颠公的爱情故事里周旋这么久,她怎么还对感情有些一窍不通的感觉?
江宁扶额:“我不跟你多说了,还是让孟总来教你吧。”
江黎满脑袋问号。
而正在被江宁和江黎讨论的孟宿,此时开车停在一栋老居民楼外面。
孟宿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他凭添了几分儒雅。
他打量着附近脏乱的环境,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走神间,从楼梯口下来一个人。
他身高腿长,里面穿着灰色圆领卫衣,外面罩着蓝白校服,背上背着书包,从楼道下面拖出来一辆单车。
他穿着简单干净的小白鞋,大长腿跨上单车就准备出发去江家别墅接江宁一起上晚自习。
才蹬了两步,就见铁锈般的大门口杵立着一个人。
他捏了刹车,跟孟宿距离五步远的位置遥遥对视。
谢京晏神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孟宿会找上门来。
看了几秒,谢京晏骑上单车准备绕开他。
但孟宿却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差点撞上的谢京晏紧急捏了刹车,提车甩尾,距离孟宿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谢京晏脸上愠怒:“挡我面前做什么?”
孟宿看着谢京晏那熟悉的眉眼,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抱歉,小京。”
谢京晏忍了又忍,黑眸平静:“让开。”
孟宿摘下金丝框眼镜,展露出来的五官跟谢京晏有三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
孟家人,都长了一双含情眼。
看人的时候含着七分温柔三分情意。
孟宿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小京,十三年没见,你过得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和你的妈妈。”
谢京晏黑眸冷漠的看着他:“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还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去学校上晚自习。”
孟宿没有退让,当年还只在他大腿那么高的小孩,现在已经跟他不分上下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含着无奈:“不过十三年没见,连舅舅都不要了吗?孟京。”
谢京晏忍无可忍的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推压到车身上:“闭嘴,不要叫这个名字,我姓谢,我是谢家的孩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不要来骚扰我,不要骚扰我的家人,我没有别的亲人,我只有一个奶奶和妹妹,能明白了?孟宿。”
失去冷静的谢京晏像一头被激怒毫无理智的狼,他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淬着恨意:“能明白吗?你们姓孟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谢京晏说完,甩开孟宿的衣领,骑着单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宿追了两步:“小京!”
看着谢京晏这么决绝的身影,孟宿脑海里划过还五岁大的“孟京”歪着脑袋靠在他的怀里,童声稚语有些难过的问:“舅舅,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爸爸的白月光回来了妈妈就要走,舅舅,白月光是什么?”
他仰着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双眼睛圆溜溜,一眨一眨的非常可爱。
那时候的孟宿也才上初中,听到“孟京”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小京,你的爸爸还会在,你的妈妈也不会走的,没有什么白月光,不要害怕。”
孟京笑弯着眼睛:“好耶,有妈妈跟舅舅在,小京是不会害怕哒,我最最最爱的就是你们。”
小孩子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
孟宿也以为自己的姐姐可以幸福一辈子,爱到深处,那男人甚至愿意让唯一的儿子跟姐姐姓,只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姐姐跪在门口苦苦哀求要父母帮她跟林庭鹤离婚,但那时候豪门间的联姻并不容易扯断,林家在京圈是望族,加上孟家那代就孟宿一个男孩,年纪也小,没什么担当。
父母让姐姐为了孩子再忍几年,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不同意她离婚。
曾经说爱姐姐一辈子的姐夫,在那个女人回来以后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而不再在乎姐姐跟孩子的感受。
那个女人因为疏忽丢了自己的孩子,黯然伤神,他的好姐夫不忍心曾经的初恋伤心,就来跟他的姐姐商量,让小京认个干妈,抱去给那个女人养几年。
姐姐哪怕没有爱情也不能没了儿子。
家里人不肯帮她,觉得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很正常,只要忍一忍就好了,反正她是正太太,谁还能越过她去?
加上孟家那时候家族式微,在京城几大豪门里也排不上名次,面对跟霍家不相上下的林家,他们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那个女人回来一年,他意气风发的姐姐好像老了几十岁,说的不是外表,而是那颗本热情鲜活的心。
最后她用自己在林家的股份,又让出自己一手创造价值十几亿的香水品牌,净身出户,离婚带着儿子走了。
孟宿还记得,在姐姐离婚前夕,那时候他躲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姐姐带着孟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父母不让他出去,说,等她想通就会好了。
那时候小小的孟京牵着孟晴的手,回头看了孟家的大门一眼。
他忘不了,在那么小的孩子眼里,能看见这么直观的恨意。
后来姐姐靠自己离婚,带着孟京走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家里人说,她现在傲,等她没钱了自然就会回来。
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孟家的大门口的梧桐树叶绿了又黄,来来往往的客人一批又一批人。
只是这些人里,再也没有曾经的故人。
对他最好的姐姐,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