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渡鲲见过大祭司。”
伴随着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影如飞鸟般轻盈地从冥渊 的怀抱中一跃而下。
站稳后,渡鲲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向着面前的沧溟深施一礼,动作娴熟且流畅,尽显其乖巧懂事之态。
看到渡鲲这般模样,沧溟原本紧绷的面庞渐渐舒缓开来,眼底流露出一抹柔和。
她微微俯身,轻声问道,“又跑哪儿去胡闹了?”
言语之中虽有责备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关切。
听到沧溟的询问,渡鲲亮晶晶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将自己今日偷偷溜出领地之事如实相告。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小脸蛋也因为内心的纠结而憋得通红。
然而,沧溟何等聪慧之人,仅是一眼便已洞悉了渡鲲的心思。
不过她并未戳穿这孩子的小心思,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近来不太平,少出领地为好,知道吗?”
说罢,沧溟轻轻摸了摸渡鲲的脑袋瓜儿,眼中满是慈爱与关怀。
“渡鲲知道啦。”
说罢,渡鲲脑海中回忆起那个人族,不太平,所以那个人族大哥哥才会伤的那么重吗。
可是他好像闻到了族人的气息。
难道那个大哥哥是被他的族人打伤的吗。
所以,所以那个小金蛟才那么讨厌他。
可也不是他打的呀。
两人将渡鲲的反应尽收眼底,沧溟扭头目光审视着冥渊。
让他给个解释。
冥渊双手一摊,他怎么知道,等他到的时候就这小魔王一个。
他怎地知道为何突然生气了。
小孩子心性吧。
实在顶不住沧溟赤裸裸的目光,冥渊清咳两声,询问道,“小殿下想什么呢?”
“想大哥哥。”渡鲲脱口而出道。
“原来在想大殿下啊。”
渡鲲连忙摇头否定,“不是,不是我大哥哥。”
冥渊动作一顿,啊?
“在岸上遇见的一个人族哥哥。”
闻言沧溟眉头微皱,又是人族。
近来海域内来了那么多人族吗?
这一番话可着实把冥渊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查看,“我的小殿下啊,没事儿吧,我的小殿下这么单纯可别被人族骗了。”
渡鲲极为不解,目光里透着疑惑,“他为何要骗渡鲲?”
冥渊一时哑然,不知作何解释。
“啊?这个......那个。”
自从扶光殿下出了事,王上便不许族人擅自离开领地。
更不许与人族有往来。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沧溟。
沧溟轻抚着渡鲲的头顶,声音缓缓,“人有善恶,有好有坏,人族......”
她透过渡鲲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曾声嘶力竭的问过那人。
“自然也是好的。”
渡鲲笑了,稚嫩的脸上浮现小孩子的天真,“是呀,那个人族哥哥长得好漂亮的,渡鲲很喜欢他,他还有条小金蛟。”
“金蛟?”
“对呀,是他的契约兽,我把他救上来的时候那个小金蛟还打我。”说着渡鲲又嘟起小嘴越想越气。
沧溟微微眯眼,试探道,“救?”
“是呀,他伤得很重,昏死在水边还是我将他拖上去的。”
越说渡鲲越起劲,喋喋不休起来。
冥渊在一旁捂着脸简直没眼看,果然还是差了一百岁小殿下压根没发现大祭司套他话呢。
沧溟把想问的问完,抬眼示意冥渊带他下去。
莫非真有这么巧的事?
幽澜一直找的那个人族正是渡鲲救得那一人。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缓缓地投向远方。
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仿佛一道沉重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间。
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心知肚明,幽澜暗地里与冥水宗之间从未断过。
而对于这件事情,她选择了沉默,甚至可以说是有意地视而不见。
毕竟,是她们愧对于这孩子。
可若不是呢。
她握紧手中法杖,似是下了决定。
......
黑水域。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青岩石壁上光影肆意舞动,似是无数鬼魅在悄然游走。
身着黑袍的男子,听到动静抬眸望去,语气懒散,“稀客啊~”
他推开身前的桌子,铜钱散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祭司竟然有空来我这,莫非......”只见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沧溟的一缕青丝,仿佛那缕发丝如同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随后,他将那缕青丝缓缓地放到自己的手掌之中,仔细端详起来。
“有求于我?”
沧溟见状,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她毫不犹豫地抬手,猛地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疾风骤雨般向那男子袭去。
“江入年你放肆。”
江入年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掌打得连连后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迅速稳住身形,低下头轻声浅笑起来。
紧接着,他慢悠悠地站直身子,伸手轻轻拍打掉身上的碎屑,然后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吧~大祭司休怪~”
沧溟眉头越皱越深,这么多年这人还是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说吧,来我这黑水域有何贵干?”
“算一人之命。”
江入年轻轻瞥了她一眼后,身形微微一动,紧接着便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凑近到她面前。
黑袍下锐利的眼眸,犹如两道寒芒,自上而下地将她仔细打量着。
“哦?大祭司难道不知擅自推算他人命运乃是违背天机之事吗?”
江入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此刻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之意。
听到这话,沧溟不禁微微一怔。
“江入年,你,也会怕?”沧溟秀眉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和不解。
面对沧溟的质疑,江入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的命数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要是去偷看他的命运,那不就和他扯上因果了,何必自找麻烦。”
只有这天底下最蠢的占天师才会牺牲自己去换取他人的一线生机。
他可不会为了无所谓的人去沾惹一身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