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世广、邬福带着残兵败将退回城里,把守城门的士兵正要关城门,藏在败兵中混进来的金节、沈刚、沈泽突然大喊道:“杀啊!”
立刻,跟着他们混进来士兵疯狂的向身边的苏州兵和把守城门的人攻击,城门处顿时乱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方貌正在苟正的陪伴下从城楼上下来,却看到士兵自相残杀了起来,顿时惊愕不已。
呜!
还没有等方貌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城外传来了一阵牛角号声,跟着就听到马蹄奔腾和呐喊的声音。
“不好了,宋兵杀来了!”
正在城门处厮杀的守军,看到外面两万多宋兵杀来,吓的惊恐的大叫起来。
“千岁,有宋军藏在我们的士兵中混进来了!”苟正惊喊道。
原来,他发现虽然厮杀的人穿的都是同样的衣服,但其中有些人的左胳膊上缠着二寸宽的灰布条,正是这些人在攻击他们的人。
方貌吓的差点坐在地上,苟正急忙把他扶住,刚要说话,就见关胜、孙安带着护卫军骑兵冲进来了。
苟正知道苏州铁定是守不住了,赶紧把方貌扶到马背上,准备带着方貌逃到南门离开苏州,但通往南门的主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在厮杀,把路都堵死了,根本走不了,于是只能护着从另外一条街走。
“将士们,凡是不投降的都给我杀。”孙安大喊道。
苏州的守军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即便加上败回来的那些士兵,也不过八、九千人,面对数倍于他们的护卫军,根本不是对手,被杀的大败,在城中四处逃窜。
“抢占四面城门,一个也不要让他们逃走。”关胜喊道。
闻达随即带人前往东城,栾廷玉率领自己的部属前往西城,关胜带人前往南城,孙安则带人在城中追剿逃窜的士兵。
方腊在苟正有护送下来到南城,火速让人打开城门,带着守南城的士兵,一起出南城逃走。
方貌他们离开南城没有多久,关胜便带着人到了,看到城门大开,城楼上一个守兵也没有,就知道又来晚了一步。
不过,华榉已经在南门外设下了埋伏,也不怕方貌逃走,因此也没有带人再去追。
方貌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摸黑朝着秀州而逃,刚走到二十里处,突然战马往前一扑,方貌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跟着,四下亮起了火把,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刹时间惨叫声连连,跟着方貌的那些士兵纷纷中箭倒下。
方貌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从路旁的草丛里跳出来十几个士兵把他按住捆了起来。
苟正看到方貌被抓,立刻准备去救他,突然几支弩箭射来,正射在他的胸口、背上,随即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下来死掉。
也就在同一时间,周围冲出来两千多人,挺着弩箭把跟着方貌的那些士兵给围了起来,张清骑马从林中出来,说道:“不想死的赶快投降,否则全部射死。”
那些士兵看到方貌被抓,苟正又被射死,哪里还敢反抗,纷纷跪下投降了。
张清让人把这些士兵的兵器缴了,然后让人把方貌搭在马背上,押着那些俘虏兵回苏州去了。
华榉此时已经带着人进到苏州城,沿着大街来到方貌的行宫,手下的士兵把留守在行宫的人全押到了他的面前,华榉看了一下,总共有两三百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子。
华榉询问了一下,在那些女子当中,大多数都是伺候方貌的女仆,剩下的二十几个是被他抢回来的民女。
华榉看到那这人全都惊恐不安,随即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朝廷官军只对付叛军,你们也是受害者,官兵不会对付你们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些人赶紧叩谢道。
“你们都是苏州的人吗?”华榉又问道。
“回大人我们都是苏州人?”其中一名女子说道。
华榉又问道:“那还有家人吗?”
“有,我们都还有家人。”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还有家人,那就回家去吧。”
随后,华榉让人从方貌的银库里拿来了三万多两银子,每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然后派人送他们回家,那些人感动不已,捧着银子给华榉连磕了几个头才离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孙安、关胜、栾廷玉、闻达、薛元辉、扈成、金节、沈刚、沈泽、刘赟、张威、徐方全都来向华榉汇报战果。
“大人,四城已经被我们拿下。”栾廷玉说道。
“城中的残兵也被我们剿灭。”孙安说道。
薛元辉说道:“此战我们共歼敌两万一千三百六十七人,俘虏五千三百二十四人,我军死亡共两千二百一十六人,伤三千四百六十六人。”
华榉说道:“让军医立刻救治受伤的人,绝不能再出现死亡。”
“军医已经在救治他们。”薛元辉说道。
华榉微点下头,看向闻达,闻达说道:“卑职已经清点过苏州银库和粮库,银库有银四百二十五七千两,粮库有粮十二万六千八百五十三石。”
“派人看好,未得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动。”华榉说道。
“卑职已经派人看着。”闻达说道。
华榉看了看刘赟、张威、徐方,笑着说道:“此次能够拿下苏州,三方功不可没,等平息方貌之乱后,我会向皇上为你们请功的。”
“谢大人。”刘赟、张威、徐方抱拳行礼道。
华榉走到刘赟的跟前,说道:“回去看过你的家人了吗?”
“回大人话,还没有。”刘赟说道。
“回去看看吧,他们也应该再为你担心。”华榉说道。
“多谢大人。”刘赟欢喜的离开了。
跟着华榉又表扬了一下金节、沈刚、沈泽,然后让孙安立刻张贴安民告示,同时清理尸体,以免影响百姓出行。
众将刚刚离开,张青就从外面进来,说道:“大人,卑职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方貌抓住。”
“把他带进来。”华榉说道。
张清让人把方貌从外面推了进来,华榉看着方貌说道:“方貌,昨天你不是说让我来取苏州吗,现在我已经把苏州拿下,你也被我抓住了,还有什么说的吗?”
方貌自知自己必死,所以倒也硬气,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已经落在你的手里,是杀是剐随你的便,不过你想让我向你求饶,却是休想。”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的命得由皇上来决定。”
华榉冲着张清摆了摆手,说道:“把他押下去好生看守,不许出任何一点差错。”
对方貌,华榉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因为他是方腊的直系亲属,属于重犯,不是他能够说饶恕就能饶恕的,得押回去让徽宗判决。
“遵命。”张清应了一声,押着方貌下去了。
苏州北城,一处居民家里。
一对年近五旬的中年夫妻面带惶恐站在院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阵,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然后男子继续留下监看,女子则回到屋里。
屋里,靠着南墙的地方,站着一对二十六、七的夫妻、一名七、八岁的女孩和一名四、五岁的男孩。
而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前,坐着两名顶盔冠甲的将领,正是郭世广和邬福。
刚才他们原本想逃离苏州城的,但护卫军进城以后迅速把守住了四城,让他们没有机会逃出去,所以便趁人不备逃进了这户百姓家里。
因为华榉有命令,不许侵扰百姓,因此他们才没有被官兵发现。
“两位将军,外面的战事已经结束,街道上的尸体也被清理走了,现在没事了。”中年女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郭世广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我们可能要在你们这里暂住,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但如果你们要是敢往外透露半个字,我就把你们一家老小全都给宰了。”
中年女子和那对年轻夫妻赶紧跪下说道:“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请将军饶命。”
邬福冲着郭世广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这么凶,然后过去把中年女子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一旦等外面的风声小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的。”
跟着,他从身上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我们不白住在这里,这锭银子就算我们的住宿费。”
中年女子赶紧摆手说道:“两位将军只管住在这里,但这银子我们不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什么话。”郭世广凶悍的说道。
中年女子听他这么凶,也就没敢再推辞,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让儿子和儿媳把他们住的房间让出来,重新铺上干净的被褥,让郭世广和邬福住。
“有水吗,我们有点渴了。”邬福说道。
“我现在就去给你们烧,两位将军请稍后。”
中年女子走进了厨房,儿媳铺好床出来,看到婆婆在厨房烧水,随即也进了厨房,低声对中年妇子说道:“婆母,咱们真的要让他们住在这里啊,这两个可是反贼,万一要是被官兵知道了,可是杀头之罪。”
中年女子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朝厨房外面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先把他们稳住,等天亮以后,我趁着出去买菜的时候就去报官,这样就不会连累到我们了。”
“那官兵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儿媳担心的说道。
中年女子说道:“我们又不是反贼,而且还报了官,官兵不会为难我们的。”
儿媳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走到灶门前往里添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