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魏红脂能够看得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夫君已无活路可言。
就算他不去找沈仙佑,尹崇明的供述就足以定他的罪。
魏公周浦手段过激,也高估了沈仙佑的耐心,竟是直接参了沈仙佑六大罪。
许多因素糅杂到一起。
得到的结果是……生路渺茫。
既然如此,那就兵变!
这会让朝廷和世人认为,一切的祸乱都因沈仙佑而起!
即便这一场仗弄不死他,既能为丈夫出一口恶气,也能在将来的某一日……会有后来人借此祸乱接着书写沈仙佑的罪名。
念及至此,魏红脂看向眼前的妯娌。
“苏锦,你就不怕沈仙佑将来也有一日迫害你的丈夫吗?”
苏锦笑道:“我的丈夫,可做不出来为了一己私欲害自己弟弟的事。”
“那你们能得到什么?狡兔死走狗烹?”
“唯有心胸狭隘之人,才只会看到人与人之间关系是这六个字,我们夫妇俩从来不信仙佑会这么丧德!”
苏锦没有耐心与妯娌论道,毕竟劝降已经劝过了。
开打便是!
秦王妃魏红脂虽出身兵家寒门,但兵家杀伐之术出神入化,又有精湛厚实的炼神修为辅佐。
战场,便是她的地利。
两军混战之始,秦王妃魏红脂一人策马持枪凿穿燕军战阵,连穿四员将领心房。
虞王妃苏锦不甘示人以弱,手持仙剑金丹,枭首六名秦将。
这把仙剑,苏锦本来不想要。
奈何小叔子担心自己打不过魏红脂,强塞到自己手里。
原本还嫌弃仙剑对真气会产生严重负担,就算能够加持杀力,能强几分?
拿到手里,尤其是杀人过后。
心里只有二字。
真香!
苏锦回首杀向魏红脂,剑枪交锋,势均力敌。
当随着前者的剑意和战意持续高涨,后者已显颓势,惨遭一剑破甲。
“魏红脂,你败了!”
魏红脂整个身躯被苏锦顶在城墙上,而魏红脂能够看到城墙正对的战阵。
秦军将士是在一片片的倒下!
这还是在没有三大营参战的战局……
仅仅是从辽州前线抽调回来的燕州三万兵马。
魏红脂深谙兵家之理,却不明白为何十万人马,就是攻不下燕州的邺城!
苏锦心有灵犀道:“因为秦州将士和中州将士,根本不知道为何而战!”
秦州将士一开始对沈仙佑的行径感到十分气愤。
直到,跟随魏红脂一路来到中州,她带着人杀了中州都司的许多关键官员,控制了许多中州将领,才发现这场兵变很不对劲。
朝廷直到现在都没有大的反应。
前去玄京的那支军队,也没了消息。
秦州将士的心理状态从气愤到疑惑不解,再到现在的惶恐不安。
至于中州将士,那就是纯属气愤了。
老子在中州待的好好的,被你这娘们骗来打仗,还死了那么多弟兄,打个屁!
魏红脂认清这一切后,身躯发软,不再挣扎。
苏锦将其五花大绑。
旋即,邺城城门大开。
而这一刻的情形,连苏锦都没有想到。
邺城之内,神机营竟然已经列开了阵!
“仙佑这是做好了全歼秦军的准备啊……居然把神机营给悄无声息地给调了回来!”
沈仙佑徐徐走出,笑道:“两位嫂嫂辛苦了,进城喝口茶歇息会儿吧。”
苏锦旋即归还仙剑金丹。
沈仙佑伸手接过,手指抹去剑锋上的血液,神情坦然地彻底走出城门。
“诸位,兵戈已止!”
“出自秦州的将士请列阵于邺城以西,出自中州的将士请列阵邺城以南。”
“本王已经报奏朝廷,待到朝廷批复,会有两州的父母官来带你们回家!”
两地将士都格外喜悦。
“能回家了?”
“我们……不会被治罪吗?”
“其中会不会有诡计?”
沈仙佑则是朗声笑道:“此次混战,非尔等之罪,是为秦州都司与中州都司之罪!”
这时,军中有人暴喝。
“对!是都司的那帮武官!是他们骗我们言王殿下迫害秦王!是他们骗我们兵变!”
几乎是转瞬之间,中州和秦州的都司武官都被拿下。
其中,也包括曾经沈仙佑在中州颇为欣赏的伍卫镇,总共三十六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公侯勋贵出身。
底下的将士亲手把这帮混账押到了沈仙佑面前。
伍卫镇跪在地上,抬眼看向沈仙佑,鬼使神差地问道:“殿下,他们说,您想要侵吞秦州兵马,割据北方,自立为帝,是真的吗?”
沈仙佑大声反问众人:“我爹就是皇帝,我又何须自立?燕州之地,好汉百万,若要自立,我又何须觊觎秦州兵马?”
……
邺城,知府衙门。
沈仙佑没有先去审判魏红脂,而是让人把伍卫镇带了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去年在中州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老老实实干好你的本职,以后我会带你一览天宫风采,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
伍卫镇涕泪纵横,哽咽道:“末将从未不信殿下,只是末将自己犯了错,也没耐住性子,被设了套,玷污了中平侯的女儿……”
沈仙佑只感觉脑子嗡嗡的,怒骂道:“王八蛋!你是没钱去青楼还是怎么的?”
“殿下,您听末将解释,末将是半个月前有天夜里在中平侯家里喝多了酒,才……”
“行了!闭嘴吧!”
“末将该死!”
“你的确该死,现在人尽皆知,挑头兵变造反有你一份,我也保不住你,你自己去领死吧,我会说你是被乱箭射死的,这样就不会被株连九族。”
“是……末将明白,多谢殿下厚恩!”
伍卫镇愈发感激涕零。
可当真到了要被斩首时,他在许魄手里拿到了一份新的户籍文书。
许魄说:“伍兄弟,殿下念你在中州鞍前马后的情分,不忍杀你,所以给你弄了一个新军籍,在辽州安农县,地方还算不错,带着媳妇孩子活下去吧。”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阵前的发问,让两州将士知道事实并非是言王迫害秦王。
否则沈仙佑要想把此事解释清楚,得花费千倍百倍的气力。
依旧是邺城知府衙门,浑身伤痕的魏红脂不肯下跪,一脸倔强地看着沈仙佑。
沈仙佑走近前去。
“虽说你有点蠢,但最起码是为了丈夫敢冒死前来,我们沈家男人真是好福气,都有好女子。”
魏红脂冷笑一声。
“怎么?惦记上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