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缘何召见?”
赫连珏问,脸上虽是笑吟吟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朕近日听闻,聿王妃在京城内开了一家医馆当大夫,便想问一问她师从何人。”
当年的事情发生时,赫连珏也并非小儿,就算他不知原委,也定然是知晓一些的。
所以赫连瑞也不怕他知道。
这时赫连珏先是看了眼身边的晏雪初,方才回道:“陛下要寻的故人,并非初儿的师父,她的师父,臣弟见过。只是一位年迈的老头,居于深山,不问世事。”
“当真?”赫连瑞狐疑。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请。”赫连珏勾唇一笑,“不过这位老先生,脾气古怪得很,年纪又大,哪怕是初儿这个当徒弟的都也不一定能将其请下山。”
“是啊,师父避世多年,最不喜的便是出山。”晏雪初适时附和。
赫连瑞微敛眉头,沉默须臾,他便抬手扶额,疲惫道:“朕乏了。”
“既然陛下乏了,那臣弟与王妃便告退了。”
赫连珏见此便道。
赫连瑞摆了摆手,赫连珏见状便领着晏雪初告退,随后出了沁华殿的门。
看到他们走出去的身影,赫连瑞的眸色变得幽深,什么脾气古怪不肯出山,都是在扯谎!
马车从皇城离开,在街道上行前,春风吹动着车窗帘子,隐约能看到内里之人。
“今日皇帝突然召见,就只问了你师父的事情?”赫连珏问。
“嗯。”
晏雪初凝思片刻,目光移到赫连珏脸上,忍不住问:“王爷,陛下是认识我师父?”
今天宣治帝突然将她请入宫,还问关于师父的姓名,可见他是认识师父的,那么他们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
赫连珏悠悠道,“本王只知道多年前,圣上还不是皇帝时,曾失踪过一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不得而知,但他后来带回来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皇兄还曾有废黜王妃另娶她为妻的念头。”
“在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本王也记得不是很清晰,那个女人后来便再也没出现过,倒是听人说她藏匿深山,亦或是已经死了。总之便再无她的踪迹。”
“王爷说的此人便是我师父?”
“究竟是不是你师父,昭昭得去问过你师父才知道。”话虽如此,但赫连珏此次从安阳城回来,他便已经知晓。
百里沁儿就是赫连瑞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
“那些都是师父的过往,就算我问,师父可不一定会回答。”
很多事情只有大师兄清楚,晏雪初所知甚少。
“沁华殿是皇帝为了那个女人所建,殿内藏有一幅她的画像,想要知道是不是你师父,一看便知。”赫连珏说完这话,复而又道:“不过沁华殿是皇帝的休息之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更遑论见到那幅画像了。”
“……”晏雪初唇角抽了抽。
心爱的女人没了,居然用同样的方式,建屋子藏画像以念故人,真不愧是亲兄弟。
真俗。
“你这是什么表情?”赫连珏见她这样子,遂是抬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
晏雪初吃疼的捂着脑门,“我只是觉得如果陛下和师父当真有这层关系的话,那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还有……”
话说到此处立时顿住,晏雪初突然想到了二师兄。
“那二师兄……”她喃喃着。
对了,二师兄是师父的亲子,但师父却从未向二师兄吐露过他的生父是何人,而且就连大师兄也不知道。
听到她的低语,赫连珏忽地将脸凑近,仿佛从她的眼神之中就读懂了什么。
“你是怀疑你的二师兄和陛下……”
后面的话赫连珏没继续说完,但也不言而喻。
“我不敢妄言。”晏雪初轻轻摇头,“二师兄的生父,师父从未提及过,包括二师兄自己也不敢问及此事,所以除了师父无人知晓。”
赫连珏若有所思,可转念一想,这些不过都是旁人的事情,与他有何相干?
所以赫连珏握紧晏雪初的手,只道:“这些都是你师父的事情,就你这小脑瓜还是莫要想那么多的好。”
“也是……”晏雪初赞同颔首。
如今她又不在师父身边,想那么多亦是无用,倒是给自己徒增了烦恼。
聿王府,倚雨院内。
菊兰进屋来报,“公主,王爷和王妃已经回府。”
听到了这话,景宁缓缓地转头看向菊兰,言语淡然,“这聿王爷对待这位小王妃可当真不同,即使她被请入宫中,竟还亲自去接。”
只可惜,她不仅没有这个命,甚至连近赫连珏的身都难。
一想到这个,景宁的手便不禁捏紧了拳。
旁边的菊兰适时出言,“公主,贤王那边已经命人来催了,若是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只怕无法向贤王交代。”
“公主,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菊兰在说到这话时,就怕隔墙有耳,故意将音量压低了几分。
“动手?”景宁冷声,“那聿王身边高手如云,整座王府都是眼睛,想要再次动手谈何容易?”
就此次他们离开京城,安排了那么多人在路途击杀,还不都是有命去无命回,就连她自己也险些……
“那怎么办?”
菊兰忍不住提醒,“公主可莫要忘了咱们费尽心思来到这里的目的,若是聿王不除,如何能助主人完成大业?”
“放心,我没忘。”景宁的眼底闪烁出冷冽的寒芒,“主子的大业要成,我的仇也得报!不过……”
她的话忽地一顿,转而手里便多出了一个瓷瓶。
凝着手中的此物,景宁勾唇道,“既然我们靠近不得聿王,那便从他心爱的小王妃下手。”
“不可!”
菊兰忙道,“贤王曾交代,不可伤了聿王妃分毫。”
“嘘~”景宁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小声地说道:“只要你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还会有人知道?”
“况且,此物名为忘魂蛊,能控制人心,使人不得自己,压根伤及不了人命。”
眼下景宁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试了那面具人的办法,控制住晏雪初,让她对自己唯命是从,届时便有机会杀了赫连珏。
“可是……”
景宁冷言打断了菊兰未出口的话,“如果不从这位聿王妃身上下手,你告诉我,还能如何接近聿王?”
菊兰抿唇不语。
因为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事到如今她们在聿王府已经耽误不少时日,贤王那里也该有个交代。
思索再三,菊兰垂首言道,“一切都听公主的。”
景宁目色变得深黯的凝视着手中的忘魂蛊,不管那面具人的目的是否与她一样,但眼下唯有试试此法是否可行。
但愿这瓶中之物真能控制住晏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