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撤,仍在易京里坚守,据说前日袁绍大军还进攻,但被其击退。”
张燕想起上次郭嘉来访时的约定,看来陈炎真决定跟袁绍死干了。那他该怎么办?虽然他之前答应过郭嘉,联合陈炎,死战袁绍,争取重创袁绍大军,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公孙瓒没了,袁绍又势大,他又胆怯了起来。
张燕连忙召集手下几个渠帅,商议对策。
“诸位,今我得到消息,公孙瓒……几日前败亡了,已自焚而死,我军晚了一步。”
“什么?公孙瓒死了?消息可确切?”手下人无不大惊失色。
张燕点了点头,又说:“今陈炎大军仍在易京内,构筑一防线,与袁绍大军交战,而我军……是仍前往易京……还是撤退,你们说该如何?”
李大目先说:“今袁绍刚胜,实力雄厚,士气正盛,我军若与之交战,只怕不敌,以我之见,不如退兵,我军一路前来,掳掠无数,就算撤兵,也不亏了。”
左髭丈八刚刚打了胜仗,对李大目一阵鄙夷:“大目,你这是输怕了吧?我军连连攻克北平城,攻占这弯角渡,亦是士气正盛,为何怕袁绍?陈炎不过几千兵力,都敢与袁绍交战,我军数万大军,却畏惧如斯,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以为,我军当兵进易京。”
果然,打胜仗和打败仗的人,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
李大目大怒:“左髭丈八,你敢辱我?”
黑山军内部也是有小江湖的,各大渠帅各据山头,李大目兵败,他的实力小了不少,左髭丈八打了胜仗,声势涨了,就有点瞧不起李大目了。
“我据实说话而已,怎是辱你?”
“你还敢说不是!”
两人眼看就要吵了起来。
张燕连忙喝斥:“够了,你们住口,当前形势危急,你们内讧,成何体统?”
两人连忙闭上了嘴巴,张燕作为头头,威望还是比较大的。他又看向众人:“还是商议大事要紧,你们怎么看?”
眭固连忙说:“左髭丈八兄弟说得有理,若是直接这么退了,天下人皆以为我军畏惧袁绍,大挫威名,日后恐被人耻笑,张帅,我以为如今我军所知消息较少,不该轻易言退,可先驻军于此,查探更多消息,届时再做决定。”
张燕听了,点了点头,眭固的看法符合他的心意。
张白骑接过眭固的话:“眭帅所言我同意,我军辛苦谋划,准备大半年时间,千里迢迢到此,岂能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就草率撤退?自出兵以来,我军虽一路掳掠财物,但仍不足以弥补攻打北平城月余及荆轲渡战败所带来的损失,更何况,大军出月两三月时间,耗费粮食无数。”
张雷公也支持眭固:“言之有理,我黑山军每次出兵,无一不是赚得满满的,此次出兵十万出头,只掳了些小县城,所获太少,岂能轻易言退?我同意眭帅之言,先驻扎一段时间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于毒也说:“言之有理,我亦支持。只是若驻军的话,渡口过于平坦,以我看,应往易京方向,前移十里左右,再另派大军驻守渡口即可。”
越来越多的渠帅都同意暂时不退兵,先观看情况再说,张燕也很快就出决定。
次日,大军开拔,前面了十余里,找了个高处、又有水源的地方,重新驻扎下来。
“报……报……”士兵来报:“张帅,袁绍派使者来拜访。”
“使者?”张燕感到疑惑:“好吧,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袁绍的使者进来了,是郭图。
“郭图郭公则见过张帅!”郭图对张燕这种匪徒一向瞧不起,但张燕地位摆在那里,他也不得不屈服。
“使者,袁绍派你来,有何贵干?”两人不认识,张燕直入主题。
“特来请张帅退兵!”
“退兵,哈哈哈哈,我与易侯情同手足,但易侯战败身死,我自当与袁绍大战一起,为易侯报仇。”
“若战,张帅只恐全军覆没,大将军亦会损失惨重,此乃两败俱伤,还请张帅三思。”
“胡说,我必胜袁绍。”
“张帅兵力虽厚,但军中裹挟百姓,战力只怕不尽人意。公孙瓒与张帅虽有交情,不过是因利益而已,乃泛泛之交。今公孙瓒已为我军所灭,若张帅为之与我军交战,只怕不值,既然是因利益而交,只要张帅愿意,大将军与张帅亦有共同利益。”
张燕好奇,随口一问:“什么利益?”
“张帅与大将军交战数年,皆因大将军掌北方四州之地,而张帅麾下军民数十万,居于黑山之中,看似强盛,实则老幼居多,张帅为其所累,不得不出黑山掳掠,张帅所求,想必不是负担吧?”
“若张帅愿意投靠大将军,大将军以朝廷名义,任命张帅为镇北将军,常山相,位于高职,且进封县侯,各黑山诸帅各有封赏,数十万军民,大将军亦能妥善安置,对于张帅而言,高官厚禄皆在手,又无拖累,如此张帅与大将军之间利益共同,岂不美哉?”
郭图没说几句话,就把好处列了出来。张燕一听,还真是有些心动,当年先帝在时,为了安抚他,封他个平难中郎将,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如今,袁绍开口就封镇北将军,还进封侯爵,算是很厚待了。
另外,对于张燕而言,这些年躲在黑山,为几十万张嘴而四处奔波,也确实让他心力交瘁。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无意争天下,找个明主投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问题是,他跟袁绍打了几年了,怎么敢相信袁绍?而且,皇帝在许都,袁绍凭什么以陛下的名义封官封爵,说着玩的吧?
“哈哈哈哈,使者所言,是把我当成幼儿了吧?我与袁公交战数年,又如何敢相信袁公?莫非是故意欺骗于我,待我退兵后再暗算我?”
张燕嘴里虽拒绝了,但口气缓了许多,也不再直呼袁绍的名字。而且,他开始把公孙瓒忘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