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阴沉沉的乌云层层叠叠,积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细密如牛毛般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给整个街道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个匆匆赶路的身影,在这细雨的浸润下显得格外孤寂。
房顶上,雨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宛如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却有三道身影如鬼魅一般,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在屋顶之上施展着轻盈的轻功,快速穿梭而过。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这雨天融为一体。
没过多久,这三人身形一闪,如同三只敏捷的燕子,轻飘飘地落于一处地方——正是那庄严肃穆的县衙。
县衙内的衙役和捕快们原本正在各自忙碌,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们心中一惊,纷纷手持兵刃,迅速朝着声源处奔去。待到近前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三个陌生男子,个个都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认识这三位不速之客。捕快刘眉头微皱,手按腰间佩刀,厉声喝问道:“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县衙重地!”
那位带头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斗笠上的雨珠随着他的动作噼里啪啦地坠落到地面,瞬间融入那一小片水洼之中。雨水早已将他的脸庞打湿,但却无法掩盖住他那冰冷至极的神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冷冷问道:“嘉麦县县令何在?”
捕快刘与身旁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位男子,大声说道:“你先回答我,找县令大人到底所为何事?还有,你尚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来历!”
就在这时,那名男子依旧沉默不语。随后他却突然提高了嗓音,再度开口询问:“嘉麦县县令究竟在哪里?”
捕快刘以及一众衙役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三名神秘来客。他们发现,面对捕快刘刚才提出的问题,这三个人竟然毫不理会,不仅如此,他们此刻还能保持这般沉着冷静,甚至直截了当地追问县令的所在之处。在场的人们不禁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色,心中暗自揣测:这三个人恐怕来历不凡啊!
恰在此时,原本在县衙内忙碌的县令吴用听闻外面传来的嘈杂声,皱起眉头,一脸不耐地快步走来,口中高声喊道:“干什么干什么?到底在闹腾什么?本官来了!”
捕快刘见状,赶忙迎上前去,凑到县令吴用的耳畔轻声嘀咕了几句。吴用听完之后,抬眼向那三人望去,只见来者是三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之人,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腰间皆佩带着一把寒光闪闪、锋利至极的大刀。看到这一幕,吴用的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但他表面上仍强作镇定,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找本官所为何事?”
带头男子一脸肃穆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沉重的腰牌,直接出示给吴用看。吴用缓缓上前,定睛细瞧,只见那腰牌通体乌黑,上面用金线绣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内厂副指挥使’。吴用心头猛地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此刻,男子面沉似水地盯着吴用,吴用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惊诧,沉声道:“那……您是?”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回答道:“难道大人连字都不认识?不错,本人正是内厂副指挥使谭林,此次乃是奉国主之命前来公干。”
听到这话,吴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叫道:“什么?内厂?国主?”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心里暗自思忖道:不对啊,以前只听说过内卫,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内厂呢?想到这里,吴用狐疑地再次看向谭林。
面对吴用质疑的目光,谭林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手臂一挥,将腰牌扔给吴用,冷笑道:“既然你心存疑虑,那就自己好好瞧瞧这腰牌到底是真是假!不妨实话告诉你,此前朝廷已然进行了一番变革,故而原先的内卫更名为内厂。而咱们可都是身负皇命、忠心耿耿为国主效力之人!”说罢,谭林双手抱胸,傲然挺立在原地,不再理会吴用。
吴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金色腰牌,眼睛一眨不眨,仔仔细细地将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个遍。待看完背面之后,吴用轻轻地将腰牌翻转过来,当看到正面时,两个醒目的黑色大字——“谭林”瞬间映入他的眼帘。这两个字笔力苍劲、龙飞凤舞,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吴用心头猛地一惊,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赔礼道歉道:“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认出您这位副指挥使大人,还望大人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呐!”
谭林微微抬起手随意一挥,淡淡地说道:“罢了。我且问你,那位赵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听到这话,吴用不禁一愣,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赵姑娘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怎么连副指挥使大人都知晓她的存在?而且,瞧这样子,副指挥使似乎还是专门来找她的。可是,她就仅仅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啊,到底为何要找她呢?
转念又一想,吴用突然面露喜色,心中暗暗窃喜道:“对啦!这赵姑娘与二殿下关系匪浅,十分要好。如此看来,这赵姑娘极有可能日后会成为尊贵无比的二皇妃呢!”
随后,在捕快刘小心翼翼地提醒之下,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只见他先是满脸歉意地对着谭林深鞠一躬,诚挚地表达着自己方才失礼之处,并诚恳地道了歉。紧接着,他定了定神,正欲开口询问谭林此番前来寻找赵姑娘究竟所为何事时,谭林一声冷笑传来:“吴县令,你心中所想之事、所为之举,咱们可都是心知肚明呐!莫要忘了,我们可是奉国主之命而来,身负专门搜集情报之重任。在这世上,怕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过我们内厂的法眼哟!”
吴用一听这话,顿时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赶忙陪着笑脸连连拱手作揖,口中不迭声地应和着:“是是是,谭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岂敢有半分隐瞒之心呐!”稍作停顿之后,他接着回答道:“回禀谭大人,赵姑娘此刻正在二殿下的厢房中。”言罢,吴用不敢怠慢,急忙快步走到前方,做出一副引领众人前行的姿态,同时又回过头来再次向谭林拱手施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有请谭大人及诸位随下官一同前往,下官这就亲自带领各位前去。”
于是乎,谭林三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吴用身后。行走之间,谭林开口说道:“吴县令,想必你刚才定然想要问一问,我们缘何要找寻这位赵姑娘吧?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不妨告诉你。二殿下如今不是依旧处于昏迷不醒么?因此,此桩案件必定是赵姑娘出力!那么,除了她之外,我们不去找她,难道还有其他更为合适之人选不成?”
吴用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明悟之色,随即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态度恭敬地说道:“诸位,请随我来。”说罢,便引领着众人朝着后堂缓缓走去。
此时,厢房内床边,赛华佗正神情专注地坐在那里,一只手轻轻捋着下巴处那花白的胡须,另一只手则搭在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睿手腕之上,仔细地为其把着脉。片刻之后,赛华佗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眉头微皱,嘴里念念有词:“怪哉,怪哉,这二殿下究竟所患何疾?老夫行医多年,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一旁的赵莹莹听闻此言,心中愈发焦急和担忧起来。她双手紧紧攥住衣角,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口中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中新毒了?若真是如此,可如何是好……”
赵飞见赵莹莹这般模样,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赵姑娘,你先莫要着急。你且想一想,杨叶至今尚未现身,也就是说,二殿下不可能是中他的毒。依我之见,想必是二殿下听到三殿下的死讯后,心情悲痛过度,再加上身体本就尚未完全康复,故而才会导致昏迷不醒。”
赛华佗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赵飞的看法。随后,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赵莹莹和赵飞,郑重其事地说道:“二位尽管放心,我赛华佗在此立誓,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将二殿下周全地救治回来!”
话音刚落,赛华佗转头对着身后的徒弟喊道:“徒儿,快快随为师过来搭把手,咱们师徒二人齐心协力,定能为二殿下治好这病症!”
就在赛华佗师徒刚刚迈出大门的时候,巧合的是,迎面走来了吴用和谭林一行人。谭林目光扫向正逐渐远去的赛华佗师徒身影,开口说道:“他们俩应该就是声名远扬的赛华佗师徒吧。”
谭林话音刚落,一旁的吴用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没错,这二位正是那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的赛华佗师徒,此次前来乃是为二殿下调治病症。”
而此刻,赵莹莹和赵飞二人恰好瞧见吴用领着陌生面孔的谭林朝这边走来。赵莹莹秀眉微蹙,好奇地询问道:“吴大人,这位兄台是?”赵飞也是满脸疑惑,紧紧盯着谭林上下打量。
只见谭林赶忙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对赵飞行了一礼,朗声道:“卑职内厂副指挥使谭林,见过小将军。”
听到“内厂”这个名号,赵飞不禁微微一愣。要知道,他跟随二殿下离宫已有一段时日,对于宫中之事自然不如以往那般了解。稍稍思索片刻后,赵飞忍不住追问道:“内厂?我倒是知道内卫,这内厂又是什么来头......”
谭林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解释道:“小将军有所不知,近日朝廷大力推行改革之策,因这一缘故,咱们内卫的办公之地已然迁至皇宫的核心区域。故而,内卫如今改称为内厂,但其实质与往昔的内卫并无二致。无论是所司职务还是肩负之责任,皆未曾发生变化,我等依旧唯国主之命是从。”
“哦,原来是这样。唉,那你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赵飞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
谭林将目光投向站在赵飞身旁的赵莹莹说道:“想必这位便是赵姑娘了。”紧接着又把视线移回至赵飞身上,继续言道:“卑职此次乃是奉国主之令,专程赶来协助赵姑娘和小将军彻查此案的。”
赵莹莹先是轻点螓首表示认可,而后面露疑惑之色,出声询问道:“不对啊,我们调查此事并不需要身怀武艺之人呐。”一旁的赵飞闻听此言,亦随之颔首,表示赞同赵莹莹所言。
谭林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容,耐心解答道:“二位有所不知,我等内厂之职责所在,乃是为国主暗中刺探各类情报、追查人物或事件的踪迹,所以……”
就在此刻,赵飞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站在他身旁的赵莹莹却依旧满脸迷茫,犹如置身于云雾之中。
只见赵飞转头望向赵莹莹,缓缓开口解释道:“赵姑娘,咱们之前不一直因为杨叶的行踪问题而烦恼不已吗?其实,国主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你想想,谭林他们可是处理这类事情的行家能手啊!因此,国主特意派遣他们过来协助我们寻找杨叶的下落。”
赵莹莹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下意识地想要抱拳向谭林等人表示感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身为女子,如此动作显得不够文雅,于是便改为行了一个女子特有的温柔礼,以表达对谭林三人前来相助的感激之情。
谭林见状,微微一笑,对着赵莹莹说道:“赵姑娘,你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无论你想用何种方式行礼、说话,都随你的心意便是。要知道,我们可早有耳闻,说你是个大大咧咧的‘赵大胆’呢!”
赵莹莹闻听此言,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然后伸手拍了一下谭林的肩膀,爽快地说道:“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啦!谢了,兄弟!”这番举动直接把旁边的吴用和赵飞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随后,赵莹莹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她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咱们如今虽说已回到了原点,但对于杨叶的行踪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弄清楚才行,这样可避免其她无辜女孩遭遇不幸!”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赵飞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惊讶道:“等等!我怎么没想到呢!三殿下可是个男子,而杨叶的目标向来都是女子,那这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县令吴用赶忙接过话头,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依下官之见,此事应当有所关联。毕竟,下官在案发现场找到那个大家都极为熟悉的梅花图案。”
一时间,众人皆陷入了沉默之中,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赵莹莹率先打破沉寂,接着说道:“眼下三殿下的尸首已然被抬回去了,咱们也没有办法再去查看一番。不过所幸还有当时的验尸记录留存,不如咱们移步到二堂去仔细商讨一下吧,也好免得在此处扰了睿哥清静。”说完,便带头朝着二堂走去。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睿竟然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