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好了,大家都没有吃,放在小锅里温着,等严老翁他们三人。
原本,石头坐在门口等,天黑后,被香穗叫进了屋里。
香穗跟石头肩并着肩挨着他们娘坐在长条凳上,香穗眼睛望着外面,这个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今儿还回来吗?
马氏跟袁婶子也焦急,屋里没有油灯,他们四个人就坐在黑咕隆咚的屋里。
袁婶子幽幽说了一声:“黑灯瞎火的,看来明儿要买的东西还不少呢。”
马氏很赞同,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锅,盆,碗碟筷子,调羹要不要没事,大汤勺得有,家里缝缝补补的针头线脑不能少,盛馍的筐子。还有,为了怕以后有个万一有要熬夜的时候,油灯跟桐油也要备着。”
还有许多想不到的小东西,马氏抬头看向对面的袁婶子,说:“今儿晚上得好好在脑子里过一遍,东西真不少呢。”
袁婶子点头,“明儿咱们赶着骡车去镇上吧。”
骡子,骡车。
她转头看向院里,院里还得整个牲口棚出来,家里除了这一匹骡子,还有他们爷仨骑的三匹马呢。
马氏跟袁婶子讨论着明儿去镇上要买的东西。
石头跟香穗坐在一旁听着,都是些家庭的琐事,石头没有兴趣,听着听着就靠到了香穗的身上。
香穗也在脑子里计划着自己的营生。
按着去年的经验,她觉着今年也得多备一些柴火。
柴火得多砍些,冬天还是要生豆芽。
嗯~
若是能做个小风炉也挺好,放在灶房里,冬天可以给豆芽升温,也可以烧热水。
香穗完全有了经验,还是先砍柴吧。
当初她从严家借的那个砍柴刀就很好用,锋利的很,拿在手里也很带劲儿。
于是,她开口就问袁婶子:“袁婶子,当初家里的那个砍柴刀拿来了吗?”
袁婶子回:“拿了,我拿着在路上防身了。”
“婶子借我用一下,明儿我去旁边的这几棵树上砍点儿细枝,杂枝当柴烧。”
马氏担心,叮嘱香穗,“外面的这些树都很高,你上去的时候小心些。”
香穗应:“我知道的,阿娘。”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外面响起马蹄声,香穗眼睛一亮,人回来了?
这时,袁婶子已经走了出去,马氏抱着石头也站了起来。
“是不是他们回来了?”香穗说着也跟在袁婶子后面跑了出去。
马儿跑到村口就慢了下来,到了严家门口,他们三人陆续下马。
袁婶子抱怨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都凉了,我去再热热去。”
院子里没有地方拴马,他们三人直接就将马拴在了外面的树上,马嚼子卸下,任由马儿吃树下的落叶。
香穗想问问,他们去寨子上,以后是不是就当土匪了,因着她听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叫猴子的,总是说什么大当家,大当家的。
严老翁她是不敢问的,可严雄跟程乾看着一身疲惫,她便就没有问什么。
忙跑去灶房跟袁婶子帮忙去了。
石头困得睁不开眼睛,她娘抱着呢,腾不开手。
袁婶子点了火,因着柴火,灶房里亮堂了起来。香穗一进去,袁婶子就说:“白天忘了买盆子里,让他们用水桶洗洗手脸。”
天儿冷,水冰凉,不过洗洗手脸还是没事的。去年冬天,程乾还用冷水洗脸呢。
香穗用水桶端了半桶水出去,“阿翁,两位郎君,洗洗手脸吧。”
严老翁好似在屋里跟马氏说话,听到香穗喊人,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用水桶洗脸,他们三人也没有问为什么,就着水桶就洗,严老翁洗过,程乾跟严雄洗。
他们都洗完了,香穗又舀了点儿水,涮了涮水桶放回原处。
天这么晚了,吃完饭,大家还是在严家的堂屋里坐了一会儿。
他们刚来到这个村子,严老翁几人还被请到了山上寨子里。
大家总得交流一下各自的情况。
袁婶子先开了口,她将严老翁走后,村长详细询问了两家的情况这事说了。
又说,家里什么都没有,她计划跟香穗娘去镇上采买些东西。
严老翁轻轻点了点头,说:“家里该买什么,你合计合计。该买的都买回来,玉田县咱们是回不去了,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我跟两个小郎以后就住在山上寨子里,大概十天半个月能回来一趟。”
石头已经彻底睡着了,马氏抱着石头,看向程乾跟严雄,心道:土匪也有好的吧?
严老翁停了一瞬,又说:“这村子是跟山上的清风寨是一体的,村里若有什么事儿,会有人去寨子里报信,这个村子是安全的,你们放心住下。”
其他的严老翁没有多说,只说回来带几身衣裳,明儿一早就去山上,家里就让袁婶子做主。
说完这些,就让程乾跟着马氏他们回去了。
严老翁跟大人说话的时候,香穗跑去灶房烧水去了。
烧好,她用水桶打了一点儿回去,对袁婶子说:“袁婶子,锅里有热水,你们用吧。”
石头已经睡着了,香穗觉着她跟她娘可以等明儿家里东西备齐了,烧了水再洗。
她就将水桶里的热水提给程乾,“郎君,风尘仆仆跑了那么远,不知道寨子上是啥样,你先用着热水简单洗洗吧。”
拆出来的抹布没有用完,马氏拿了一小块给程乾。
程乾跟着严老翁去寨子里,他和严雄跟着寨子里的人练了一天,身上汗味极重,寨子里的人儿不知道在哪里洗澡。
他们一练完就往家跑,也没有洗漱。
虽然热水不多,多兑点儿凉水也够用了。
香穗带着程乾去水缸里打水,告诉他,水都是从村口那里的溪水里打的。
还贴心的让程乾将水换到了自家的水桶里。
程乾的衣裳都放到了东厢房,马氏摸黑帮他找了出来,“这屋里你不常回来住,等你走了,伯母将铺盖晒晒收起来,等你回来住了再铺上。不然这样铺着招灰。”
程乾轻轻嗯了一声,跑去茅房擦洗去了。
程乾简单地擦洗一番,出来马氏又叫住了他。
马氏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斟酌了一下,问:“山上的寨子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马氏还是担心,她担心,两个孩子别走上了歪路。
程乾嘴唇微勾,笑了起来,“伯母,清风寨跟其他的寨子不一样,他们不打家劫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