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天真和刘镝定下终身的时候,海棠和母亲正在给海英喂饭。
海英没有死,小顺子按照文之武的意思搞了个假枪毙,就在村西坟地把海英放了。
小顺子做的很细致,在假枪毙现场让伙夫长生在地上弄了一大摊猪血,以备女特务和何世昌的查问。
“姐姐,你要坚强啊!吃口饭吧!”海棠端着饭碗守在姐姐海英的身边。
海英还是不想吃饭,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海英在迷迷糊糊中,还在想着:“王文瑞他们为什么把自己给抛弃了。”
“孩子,你吃口吧,为了平安啊!”海英的母亲见到海棠把海英完好无损地背回来,病一下子就好了,也坐在海英身边在劝着女儿。
“妈,平安咋样了?”海英突然惊恐地使出全身力量问着母亲。
“平安被人家给送回他爷爷那啦,好着呢。”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大女儿的额头说道。
想到了平安,海英落泪了。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流淌出来。或许,就是这种母爱使得海英又有了生的渴望。海英大口大口的吃饭了,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平安在努力顽强地活着。
海英平静了。她的思绪又飞到了小漫河村,海英这时内心是焦急的,她渴望现在就能和组织把问题说清楚,她要和杨天真把事情说清楚,她是忠于组织的。可是,想到杨天真,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表哥刘镝来。
可是,没有谁能够告诉她王文瑞带着淀北机关和游击队转移到哪去了。在她被海棠安全转移出水淀之前,她只见到了孙向红。
“孙校长,我是忠于组织的,可是,王书记他们怀疑我。”海英呜呜地哭了。
“海英老师,我相信你,可是现在连我都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孙向红望着不断擦着眼泪的海英说道。
“孙校长,我只是拦阻杨天真不要利用我表哥,他们就怀疑我,”海英实在说不下去了,抽泣了起来。
孙向红看着痛苦不堪的海英,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他也不敢轻易怀疑海英,但也没有全力完全相信海英,现在就是自己说了什么,也只能说安慰的话语,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党员。而且,如果自己把那晚遭遇张文军的事情也说出去的话,一样会遭到审查。他感觉困惑极了,这究竟有着一张什么样的大网在罩着淀北党组织呢?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出了正月。
刘镝选了一个吉日作为自己和杨天真的婚礼。
婚礼很简单但很隆重。没有亲人参加,没有父母在场,这是一场幸福的但又心酸的婚礼。
或许,正是这种苦难,使得两颗心挨得更紧了。参加婚礼的军官和乡绅喝完了最后一杯喜酒,借着满天的繁星的亮光都都散去了。当刘镝和杨天真送走了最后一个参加婚礼的人时,俩人望着满天闪闪烁烁的繁星相拥在一起。
“刘镝哥,我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杨天真脸靠着刘镝的肩膀,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说道。
“我给你说好了,就一个女儿,都是儿子。”刘镝也贴着杨天真的耳朵小声幸福的说道。
杨天真怀孕了。刘镝知道了自然很高兴,每天都让伙夫特地按照杨天真的口味变着花样做着。
杨天真怀孕后很喜欢吃醋,刘镝更是欢喜的不得了,俗话不是说“酸儿辣女”嘛!
过了清明,地里的青草已是绿绿茵茵的了。吃罢午饭,杨天真和刘镝并肩坐在村边的一片空草地上,杨天真的肚子还没有显形,她把脸靠在刘镝的肩上,俩人说着悄悄话。
“刘镝哥,你说这是我肚子里是男还是女?”
“男孩,酸儿辣女嘛!”刘镝乐呵呵地扭头亲了杨天真一下。
“嗯,我有一个问题?”杨天真略显迟疑地又问道。
“你说。”
“咱儿子长大了,你希望他干什么呢?”杨天真试探着问道。
“当兵,子承父业,继续当兵,上黄埔军校。”刘镝非常自豪地说道。
“我不同意!”杨天真有些不高兴了。
“你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不是上了军校,才有了今天的日子。”刘镝显然是很认真的。
“那他要是闹革命了呢?”杨天真盯着刘镝问道。
“小声点,这是要杀头的。”刘镝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警卫离的很远,这才放了心。
“刘镝哥,万一你儿子闹革命,你抓他吗?”杨天真还是盯着刘镝问着。
“我不允许他和那帮人混在一起!那要是丢命的。”刘镝望着脚下的青草低头说道。
杨天真不再说话,而是将刘镝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压着。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享受着北方初春的静寂与安宁。过了许久,杨天真感觉有些困乏了,刘镝便搀扶起杨天真,俩人一起朝着住处走去。刚到村口,一个年轻人突然挡在俩人的面前。
“这不是杨天真表妹吗?这么巧在这碰到了。”一个带着草帽,一身庄户人打扮的年轻人突然张嘴惊讶地说道。
“你,”正在挽着刘镝手臂低头走着路的杨天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身农民打扮的邵德玉,一下子呆住了。
杨天真做梦都没想到邵德玉在她最幸福的时刻出现了,她不由地回想起来自己临离开区小队时他在树林里纠缠自己的情景来。
然而,杨天真并没有向自己身边的丈夫告发面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情敌,淀北地区游击小队队长。
此刻,杨天真心里想可能是王文瑞书记派邵德玉来向自己传达新的指示的,在心头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矛盾后,她还是装出了一副既惊讶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