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骤然有两位嫔妃有孕,弘历喜不自胜。
自古宫里的孩子难生养。
但看看他弘历的孩子,数量多就不说了,还一个比一个活泼开朗,聪明伶俐。
哈哈皇阿玛,别的不说,这方面你可真比不上我吧哈哈哈!
都是琅嬅这个皇后做得好啊!弘历欣慰地想,当然其她人知礼明事,和睦友善,也是好样的!
于是当晚,弘历大手一挥,给每个宫里都送去了一幅自己写的四字牌匾,并各附小诗一首,以表嘉奖。
苏绿筠看着那不知怎么凑出来的四个字,再听着进忠传达的弘历要求全宫抄录背诵的要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额娘,我来念。”永璋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牌匾,兴奋道:“皇阿玛的诗,好念好听,永璋喜欢!”
苏绿筠无言抬头望月,眼角一滴心酸的泪缓缓落下。
永璋这孩子开慧慢,一岁多时还不怎么会说话,与他的哥哥姐姐们比起来确实反应慢了些。苏绿筠身为永璋生母,怎么能不心急。虽说姐妹们时常宽慰她不要多想,可苏绿筠还是忧思多虑,生怕永璋日后受欺负。
这可是帝王家啊,苏绿筠眼中是散不去的忧伤。
直到那日,弘历看着钟粹宫的鲤鱼突然赋诗一句:
“红鱼白鱼大金鱼,条条入我聚宝盆。”
永璋被弘历抱在怀里,听着听着就“咯咯”笑了起来:“皇阿玛!好诗,好诗!”
弘历大喜:“你说哪句好?”
永璋拍手,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对弘历的钦佩与赞扬:“都好!每个字,都好!皇阿玛教我,永璋以后也要学皇阿玛写诗!”
温暖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水波熠熠,好似琉璃。在这个美好的午后,有风有花,有父慈子孝的场景,还有捂着胸口悔不当初的苏绿筠。
后宫众人的心情与苏绿筠大抵相同,都是沉默中带着几分无语罢了。
这几个月来,白蕊姬与金玉妍一直守在宫里养胎,紫禁城一下子安静不少。
眨眼间便入了冬,海兰照着上辈子看时间,眼见要到朱砂局爆出的日子,她恨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着,就怕有哪点疏漏。
海兰甚至鼓足勇气去了几次延禧宫拜访如懿。
看着那满屋子的红唇美人像,海兰只觉得喘不过气。
如懿的指尖都被朱砂染上几分红,她对海兰的到来表现出了十分的友好。
就像是最亲切的长姐般,如懿递给了海兰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请她吃下。
如懿自信海兰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好似海兰就是她最忠实的仆人,会无条件达成她的一切心愿。
眼前的一切都是通红的,红色的唇,红色的两颊,红色的指尖。海兰捂着闷闷的胸口,强撑着精神露出一个笑。
如今天气寒冷,延禧宫也燃起了碳盆。炽热的火焰烧灭了屋内残存不多的寒气,一时间沉闷的屋子里只剩下浓郁的沉水香之气。
朱砂的味道被掩藏在这沉水香下,无人在意。
海兰喝了口茶,勉强压住心头的恶心:“朱砂虽能上色,对身体却不是好的,您还是将它们拿出去吧。”
如懿直勾勾地盯着海兰面前的苹果,嘴角上提勾出一抹僵硬的弧度。
炭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如懿看着四周的画像,原本还算的眼神变得混浊,像是沉醉在无边爱意之中。
“这些呀,都是我和弘历哥哥的回忆。”如懿抚摸着护甲,长长的眉毛也因喜悦飞入乌黑的两鬓:“我将他们都画出来,时时看着,就像是回到了曾经恩爱的时候。海兰,你没有少年郎,你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情的。”
海兰尴尬一笑,她是没有少年郎,可她也不会给自己加戏啊!
那张画里和弘历一起带孩子放风筝明明是高曦月好不好!还有穿姚黄牡丹的人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吗?怎么就成你的美好爱情了!
眼见如懿又要沉醉在爱情的美好之中,海兰连忙打断:“闲妃娘娘的抹额真好看,是您自己绣的吗?”
“这个啊,是惢心给我绣的。”如懿笑着说:“她手巧又懂事,本宫要不是怕耽误她,真想将她多留在身边几年呢!你若是喜欢,我让她把花样子给你,你回去也给自己绣一个。”
海兰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说了,她再也受不了这闷热的空气,连忙起身告辞。
可如懿却叫住了她,如懿依旧是笑的,她歪着脑袋奇怪地问:“海兰,本宫给你的苹果,你为什么不吃呢?”
海兰这才注意到那苹果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推得远远的了。
如懿瞳孔漆黑,像是看不透的深渊。她说:“海兰,吃啊。”
海兰下意识后退几步,她拿过苹果说:“闲妃娘娘的苹果我真喜欢,我带回去吃!”
听海兰这么说,如懿才又笑了。
海兰不敢多留,冲出屋子闻着那新鲜的空气,海兰总算是舒服些了。
惢心一直守在屋外,见海兰面色不好,她立刻担忧上前。
海兰看着她,正要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眩晕感袭来,海兰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