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天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折腾的病人。
上一次的心肌炎,稍微送慢一点,人估计就保不住了。
这一次手臂骨折,身上多个深可见骨得伤口,没个两三个月,压根不可能痊愈。
“他手臂和后背的伤,都能痊愈的吧?”
涂天冬一下子想起了言青玉的名字,忍不住教训了几句:“小言,你老公再这样被折腾几次,真的,你别送医院来了。”
“直接让他去别的地方报到吧。”
言青玉脸上的神色一瞬变得极其不悦,看向涂天冬的目光带着警告。
这种不吉利的话,怎么可以说?
他的金丝雀,自然可以活到牙齿都掉光的年纪。
徐明月见状连忙将言青玉往许砚的方向推了推,笑着看向涂天冬。
涂天冬是她家常用的医生,出身于医药世家,年纪虽不大,但已经是科室的主任医师。
“天冬哥你放心,以后我学长绝对不会再让他老公受伤。”
“你也一定不会在急诊看到我学长和他老公。”
徐明月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越笑越甜,光是提到“我学长和他老公”这几个字,就让徐明月心里甜丝丝的。
她就说吧,许砚一见到言青玉,一定会喜欢的。
“就你是个鬼精灵。”
因着是徐明月的嘱托,涂天冬早早就协调好了VIp病房。
徐家但凡有人生病需要住院,都是住的这间。
陪着徐明月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之后,涂天冬才回了自己的科室。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涂天冬揉了揉眉心,给徐明桥打了个电话。
“桥儿,明月今天带着朋友来医院了,忙前忙后了大半晚,现在还不愿意走。”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涂天冬的疲惫稍微褪去了几分,一贯紧皱的眉头也松泛下来了。
“她忙起来估计忘记给家里报平安,所以我跟你说一声。”
“朋友?”徐明桥扬了扬手,K总就停止了汇报,安静地坐在会议室等徐明桥再回来。
“男的女的?”
徐明桥现在对陆笙箫的敌意很重,毕竟这玩意儿明知道自己是顶流,现在去南城大学纠缠她妹妹。
纠缠就算了,现在狗仔拍的照片都已经到了他手里,搞得他大好的晚上,还在公司加班。
他妹妹年纪还小,这要上了热搜,就陆笙箫那流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妹妹。
一听徐明桥这话,涂天冬就知道徐明桥在担忧什么:“男的,病人叫许砚,伤得还挺重,不过这男人有老婆。”
能找到和徐明桥多聊几句的话题,让涂天冬嘴角的笑意更为柔和。
“许砚?”听到这个名字,徐明桥直接坐不住了。
匆匆交待一句,就挂了电话:“我马上来医院。”
“K总,陆笙箫的新闻先压一压,等我从医院回来再和你说。”
“好的,小徐总。”
K总拿出湿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当一个断层顶流的经纪人难,当一个有钱的断层顶流经纪人,更难。
成为陆笙箫的经纪人之后之后短短一年,K总因为压力大,已经胖了二十斤了。
徐明桥将车停好已是深夜,熟门熟路去了涂天冬的办公室。
跟在涂天冬身侧,听着涂天冬说着许砚的病情。
病房就在眼前,徐明桥拉着涂天冬停住脚步。
“老涂,言青玉是不是也在病房?”
徐明桥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酒保。
出现在许砚的病房,万一被言青玉看到,他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他解释不清楚,坏了许砚的追妻大事,他整个人都会活得很凄惨。
尤其徐明桥见过许砚的身手,一般人还真伤不了他。
所以这个事情,指不定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在的。”
得到准确答复,徐明桥就直接拉着涂天冬的手腕往回走:“老涂,这病房里的人你可千万要多用点心。”
说完这句,徐明桥觉得有必要再多说点:“你当着言青玉的面,把许砚的病情说的严重点。”
“多给他们创造点相处机会。”
“好。”涂天东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眼中笑意倾泻,温润如玉。
就算知道这么做不合时宜,但能帮徐明桥做点事情,涂天冬觉得很满足。
“老涂,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转身给了涂天冬一个拥抱。
“小时候就帮我背锅,长大了还护着我,有你这样子的兄弟,我上辈子指不定拯救了银河系。”
“没有。”轻轻应了一声,柔柔地做着解释:“也有可能是我一把毁了宇宙,所以来还债了。”
直接甩开涂天冬的手:“涂天冬,你变了。”
“嗯哼?”用自己的被子装了一杯温水,递给徐明桥。
自然这握着茶杯开始喝水:“你变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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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的劲儿彻底过去,许砚被一股股钻心的疼刺醒来。
他已经许多年不受伤,面对这样的疼痛,身体的适应能力好像降低了。
看着穿着一身学士服扑在病床上累到睡着的言青玉,许砚那颗心,似乎又被稳稳托住。
这一刻的许砚很想抱抱言青玉,自从遇到言青玉之后,许砚从来没有生病之后醒来,身边没人的状况。
身体不听使唤,许砚贪心地从上到下看着言青玉,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舍得放过。
目光被言青玉沾血地指尖吸引,那不是言青玉从他身上染上的血,那是言青玉自己的血。
因为言青玉一贯平整的指甲,已经被咬到坑坑洼洼。
柔和的目光多了些许复杂,许砚的心仿若被针密密麻麻扎着。
他在接受着自我意识对自己的处罚。
徐明月提着家里厨师做的饭菜,蹑手蹑脚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许砚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匍匐在病床前的言青玉还在睡觉。
“许砚哥哥,疼不疼,要不要现在挂上阵痛?”
徐明月的嗓音压得很低,言青玉太累了,必须好好休息一会。
“我没事。”身上这点疼,比不过许砚这颗被自己凌虐的心:“找个医生来,给他把手处理一下。”
说话之间牵动伤口,许砚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但许砚却觉得心中痛快,这都是他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