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虞刚刚就怀疑“霍菡”的反常,但她实在没想到湛淮晏这个一国储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穿上女装,扮成女子跟她这个男人拜堂成亲!
更甚至,对一个男人说出那样孟浪的话。
这简直惊世骇俗,比她女扮男装十九载为官,还要荒唐好吗?
而她之所以没有靠气运值判断出这是太子,是因为过去太子的气运值从来没上过20+,且一靠近她,她的气运值就会被大量吸取走。
但现在太子的气运值竟然有50+了,跟霍菡的差不多,不会再吸取她的。
宋令虞的心沉了沉,这意味着太子要拿回皇权,登基了。
太子偏过去的脸又转回来,那双没有蒙着绸布的眼明亮如星,带着丝丝缕缕的冷冽,哪还有过去半分失明的样子?
太子的手抚着宋令虞的脸,动作温柔,却让人惊颤。
他的妆容艳丽,漂亮得惊人,显得他嘴角掀起的笑都有种妖冶感,“怎么,小丞相很失望孤还活着?很恼怒是孤成了你的新娘?”
这不是废话吗!宋令虞面上平静,“殿下,臣知道你安然无恙。”
“当时在威虎寨,臣为了救你,不得不跟瑄王拜堂成亲,臣让背叛瑄王的林静微在你身上放了腰牌,正因为这样,羽民部落的女君才会救你的不是吗?”
“霍菡返回来救臣时,臣并没有丢下你不管,到原始森林里找了你很长时间,跟追过来的瑄王一起中了羽民部落的那种烟草迷香。”
“瑄王被带走,臣是去了岭南不错,但臣留下霍菡和程达继续找你。”
太子呵了一声,手指用力碾着宋令虞的红唇。
不知道是不是小丞相妆容太艳的缘故,他能看见后,只觉得小丞相这张平日硬朗的男子的脸,跟阿凝的一模一样。
“你留下霍菡和程达是为了救湛淮玦,一救走湛淮玦,霍菡就回来了,至于程达,孤的人,他被墨云他们丢在羽民部落,还是孤把他带回来的。”太子已经不再相信宋令虞了,手指往下勾勒,到宋令虞纤细白嫩的脖颈,再到寝衣的领口,挑开。
“湛淮玦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却还是喜欢他,你明明有机会,却非但不杀他,还要救他,你舍不得下手,孤就帮你做了。”
太子吻在宋令虞的锁骨上,痴迷却又森冷,“如今湛淮玦武功被废,全身筋脉尽断,变成只能在榻上度过余生的瘫子,受尽痛苦和折磨,生不如死,小丞相,你可还满意?”
太子的钳制看似轻柔,却用上了雄厚的内力。
宋令虞根本挣脱不开,对上太子那满是戾气的眉眼,就知道这是太子涅盘重生了。
他受了太多的屈辱和折磨,尤其是在威虎寨。
如今恢复过来了,可不得要所有人百倍奉还,狠狠报复回来?
宋令虞握住太子的手,“殿下,臣要是喜欢瑄王,就不会和霍菡成亲!臣跟霍菡合作,就是为了摆脱瑄王!”
“不,你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后能更方便跟湛淮玦苟合私会。”太子把自己的气息全都侵入到宋令虞嘴里。
“你明知道霍菡是男子,却隐瞒着宋丞相和世人,跟男扮女装的他成亲,你根本不想生子,你和霍菡假成亲,是为了摆脱孤。”
宋令虞是成亲了,但对方是男子,她在做戏。
她以后都不会和谁有孩子,这让太子既欣喜又愤怒。
他要不是知道了真相,就会被宋令虞骗了,宋令虞就成功摆脱掉了他。
她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只可惜没能如你愿,宋令虞,这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掉孤,你既然喜欢男子,非要跟男人苟合,孤便成全你!”太子的目光泛着赤红色,汹涌着疯狂,一手猛地撕开宋令虞的领口。
“湛淮晏你疯了吗?今日我成亲,你的太子妃可就在府中呢,你是要我把她叫过来吗?!”宋令虞在那一刻,手熟练地向太子袭过去。
然而太子这次有所防备,反抓住宋令虞,用榻上那块白色帕子塞住宋令虞的嘴,再用革带把宋令虞的双手束缚在床头。
太子强健沉重的身躯覆到宋令虞身上,又凑过去吻宋令虞的脸,“孤可以点了你的哑穴,但那样你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点挣扎都没有了。”
“但孤偏偏喜欢你现在这样瞪大眼睛,含着泪水呜咽,还轻微挣扎的样子,因为这样会让孤更兴奋,对你的渴望更加浓烈……”
宋令虞闻言立刻停止挣扎,还闭上了眼,就是一身反骨。
结果,太子在她唇上轻吻,痴迷阴暗地低喃,“好乖,你这样乖的样子,也让孤好爱。”
宋令虞:“……”
小奸臣的身份,前后跟两个男人拜堂成亲,还要被强行洞房。
这样荒唐刺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宋令虞,你说得对,孤就是见异思迁,男女皆可,孤确实是背叛了阿凝,对不起阿凝。”这是第一次,太子正视自己对宋令虞的感情,没有再逃避,没有极力为自己开脱,找诸多借口。
他承认,其实早在三年前遇到阿凝之前,他就患上了龙阳之好。
他早就喜欢上了废杀他,处处羞辱他的,他的死敌小奸臣。
宋令虞还是阿凝的哥哥。
他自诩和旁的男人不一样,曾经承诺过阿凝只钟情她一人。
哪怕以后他做了皇帝,也不会有三宫六院。
他一定会给阿凝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对小丞相的感情,逃避着。
直到小丞相和湛淮玦越来越亲密,他们拜堂入了洞房,以及今晚小丞相真正成亲。
他抛开了羞耻,道德和礼法,抛开他最爱的阿凝,以及对阿凝的种种承诺。
在宋令虞成亲时,他冒充霍寒,不惜穿上女装和宋令虞完成成亲仪式,入了这洞房。
如此荒唐惊世骇俗,他一国储君,竟然全都做了出来!
湛淮晏心里全是对阿凝的愧疚,煎熬纠结,在痛苦中挣扎,欲罢不能。
他强迫自己把阿凝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以便他能对宋令虞做更过分的事。
然而,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胸膛被剖开,有刀子在一点点剜着自己的心脏,这比以往他受过的所有伤和折磨都要痛。
一开始只是心口痛,很快那痛蔓延,五脏六腑,全身,似乎都在遭受着凌迟之刑。
他似乎被剥皮拆骨,连呼吸里都是痛。
太子额头青筋暴突,俊美的面容狰狞,疼到身体控制不住蜷缩震颤。
太子失去所有力气,呼吸急促又困难。
他快要窒息了。
宋令虞皱眉,太子这是怎么了?
他一副痛不欲生,快要死的样子,就像是他在抵抗着什么,强行剥离着什么。
但那样东西却不允许他抵抗。
他越是剥离,那东西越让他痛。
他反抗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付出性命。
而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不吸取她的气运值了!
太子此刻的脑子里,心里都被三年前的“阿凝”占据,那段记忆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身体每一处。
他紧闭着双眼,鬓发被冷汗浸湿,任由他的阿凝连他的呼吸都占据时,他不再挣扎抵抗。
许久,太子缓过来,没有再驱逐他的阿凝,心里带着背叛阿凝的无尽痛苦和愧疚自责,放任对小丞相的喜欢,并没有刚刚那样的状况。
“湛淮玦都碰了你哪里?”太子神色有些复杂又带着怜悯。
“你还真是……”
宋令虞竟然连太监都不如,怕不是天阉之人!
宋令虞:“……”
不枉她曾经费尽心思。
宋令虞剧烈挣扎起来,找到机会就把头往床柱子上撞。
“怎么,在威虎寨你和湛淮玦洞房时,你也宁死不屈吗?”太子的大手掐住宋令虞的肩膀,看人被折腾得实在是可怜得不行。
他拿掉帕子,要点宋令虞的哑穴。
宋令虞的呼吸都来不及调整,“湛淮晏你不用强迫我!”
“我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任你予取予求!”
宋令虞主动吻住湛淮晏,“殿下,刚刚你也发现了,臣犹如天阉,所以臣和瑄王真的没有做到那一步。”
太子能感觉到宋令虞这是被逼到极致,说得是实话,但仍然阴郁又危险意味十足,“没到那一步,具体到了哪一步?”
宋令虞坦白。
太子捏着宋令虞细长的手指,目光里汹涌着嫉妒和杀意。
他想剁了宋令虞的手,也后悔当初没先把湛淮玦给阉了!
宋令虞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反唇相讥,“太子殿下你呢?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和你的阿凝……你可比臣,比瑄王脏多了!”
“瑄王他虽然有王妃,但他没有跟姚氏圆房,连其他人的手都没牵过。”
太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能被宋令虞三言两语,就伤到的瞎眼太子了,遭受了种种,他现在强大到刀枪不入。
太子冷沉沉开口,“那就让孤好好看看,你到底有多洁身自好。”
你也可以看看瑄王有多洁身自好啊,宋令虞不敢动了,“殿下,别这样!”
“臣知道你不想让妹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臣也不想让她知道,只要你不强迫臣,不那么急切,臣就跟你苟合。”
“你不能一直把臣困住,只要你和臣慢慢来,臣就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跟你在一起。”
“否则一旦臣有机会了,就一定会告诉妹妹,你难道要让她伤心,跟她和离吗?”
当然,若是湛淮晏不怕他的阿凝知道,要休弃了他的阿凝,她就威胁不了湛淮晏。
宋令虞紧盯着太子。
结果,太子用力闭了闭眼,收回手。
宋令虞在心里冷笑,呵,这就是男人,都想要享齐人之福。
太子浑身的阴戾之气散去不少,以往都是宋令虞欺辱他,让他的心千疮百孔。
但实际上,他若是对宋令虞用上强取豪夺的手段,宋令虞是反抗不了的。
就像此刻,他如愿以偿地看到曾经狂妄的小奸臣的眼泪,还有她的求饶。
他以前对宋令虞太心慈手软了。
以前他的怜惜和珍视纵容,换来的是宋令虞一次次的迫害。
只有掠夺,才能得偿所愿。
宋令虞还没回答,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宋令虞转到床榻另一侧,趴下去就干呕起来。
太子嘴角的笑僵住,从背后抚着宋令虞的后颈,“怎么?孤让你很恶心吗?”
“在湛淮玦面前,也吐了吗?”
宋令虞一直在干呕,并没有吐出来,但这样比吐出来还感受。
她的身子颤抖,后背冒出冷汗,用上全力甩开太子,下床冲去盥洗室。
宋令虞用冷水洗过脸,感觉好了一些,却在抬起头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
一瞬间,宋令虞瞪大眼,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太子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杯茶水,先用手帕给宋令虞擦了擦嘴,脸色难看地喂宋令虞茶水,“好些没有?”
“殿下,臣真的很不舒服,可能从南方治水到现在,太劳累了,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肠胃患疾,不如让府医来看看?”宋令虞胃里还是翻涌,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她只是急于确认一件事。
她的新婚夜请府医,会惊动很多人。
到时候妹妹来了,就能给她诊脉了。
“你只是对孤犯恶心,不是已经没事了。”太子打横抱起宋令虞回到榻上,从背后圈住宋令虞,腿压着宋令虞,脸深深唤着宋令虞的字。
“朴拙,今晚是你和孤的洞房花烛夜,孤不会让你逃的。”
他也只能穿女装扮霍寒这一晚,明天他还得做回储君,以后都只能跟宋令虞偷偷摸摸的私会。
今晚他要和宋令虞度过这个花烛夜。
宋令虞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了,她确实不能兴师动众,得找个机会避开所有人,让妹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
宋令虞反唇相讥,“洞房花烛夜?”
“殿下,我们两个男人,也未免太荒唐了。”
“再说了,殿下已经和妹妹有过一次洞房花烛夜了吧?”
太子只当没听见宋令虞的话,闭上眼,“累了,睡觉。”
宋令虞的脸贴着太子的胸膛,“霍寒呢?你把他抓起来了?”
“不,武安侯给他喝了一杯加了药的茶,现在,他正在武安侯的榻上。”太子的手从宋令虞的后颈往肩背上抚着,声音里带着笑反问。
“所以,你觉得你原来的新娘和武安侯二人正在做什么?”
宋令虞:“……”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太子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孤说过,你和谁纠缠不清,孤就送谁下地狱。”
*
霍寒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刚动一下就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束缚着。
霍寒大睁的瞳孔震颤。
换做平时,普通的锁链他用内力就给弄断了。
但这锁链,是他放在霍府自己的武器库中的。
除了用钥匙能打开,世间没有什么能弄断它。
而且他全身发软,一点武功内力都使不出来。
很显然霍菀在给他喝得那杯茶里,下了毒,是几个时辰后能恢复过来的软筋散类的,还是他的一身武功内力,完全被废了?
霍寒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霍菀,胸膛起伏着,压着那一点绝望和怒气。
他用回了自己的男声,低沉磁性,没有平日的娇媚,带着少年人的清朗锐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