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们如一阵旋风,从远处席卷而来,为了让战马能更好地冲锋,马蹄上的套子已经被取下,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就在马匪的马速提至最快,眼看着就要将整个营寨包围之时,陈玉华一声令下,“开枪!”
他的命令在对讲机的公共频道响起,刹那间,四周枪声大作,“啪啪啪”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如炒豆子般密集。紧接着,人喊马嘶之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正全力奔驰的马儿瞬间失去了力量,纷纷摔倒在地,即便嘴巴被笼嘴紧紧套着,仍能听见它们死前那凄厉的嘶吼。
马背上的马匪自然也未能幸免,不是被重重地摔落在地,当场毙命,就是被乱枪击中,倒在血泊之中,还有不少人被后面失控的马匹追尾撞飞,或是惨遭踩踏,没了性命。
由于马队呈弯月形将营寨包围,这使得营寨前的自卫队士兵们能够尽情扫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一打就是一大片。不过片刻,两千马匪便倒下了大半。
夜色中,处于弯月中心位置的五寨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叫不好:“糟糕,敌营早有准备,咱们这回真如二哥所说,是来送死的!二哥难不成真成了乌鸦嘴?”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猛地勒紧缰绳,试图让战马紧急停下,同时扯着嗓子高声呼喊:“有埋伏!弟兄们,快撤!”
此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方步枪的可怕威力。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大半的火把便摔落在地,这意味着同样数量的弟兄已经被步枪击中。
这场景,让他心惊胆战。
五寨主拼了命地调转马头,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只要能冲进上山的路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马匪们也都不是傻子,即便五寨主没有下令,靠后的那些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顿时惊慌失措,心中大骂:“他娘的,到底是谁夜袭谁啊?”
那些没有中弹的马匪也同样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马匹掉头往回跑。
然而,谈何容易?
最终,成功掉头的人还不到四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这不到四分之一的马匪望着那熟悉的上山路口,也只能徒呼奈何。
因为埋伏在路口周围高地上的自卫队,早已将他们的退路封死,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枪口之下。
五寨主也没能逃脱厄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拼命地想要往山路爬去,可一条马腿却重重地踏在了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猛地喷出一口老血。
他抬起手臂,朝着不远处的路口,伸出尔康手,仿佛想要抓住那最后的希望,然而,眼神却逐渐黯淡下去,最终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场战斗几乎是瞬间结束,两千马匪还不够自卫队士兵们清空一个弹夹,便全军覆没了。
战斗结束后,众小队长迅速指挥队员们打扫战场。
他们主要是收集马匪身上的钱财和兵器,至于那些尸体,则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深山沟里。
这样既简单方便,又不会造成污染。
此时,夜空中的山寨里,三个寨主正坐在聚义堂中。
山脚下传来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中,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有喊杀声就意味着五弟的队伍已经成功发起了袭击。
夜里袭营,最担心的就是提前被敌人发现,那样的话,自己人就真的是去送人头、送军功了。
而五弟是夜袭的老手,在发动袭击之前,肯定会仔细观察、判断敌人是否有防备。既然现在已经开始冲锋,那就说明事情进展顺利。
“二哥,没想到家主那般忌惮的队伍,竟被咱们一个小小的夜袭计策给灭了。你可得为咱们向家主好好请功啊!”三弟挥动着羽扇,笑眯眯地对崔彦博说道。
毕竟,今夜的夜袭是他提出来的,即便他没有亲自参与,这功劳肯定也少不了他一份。
然而,他还没等到二哥的回应,一阵密集如爆豆的声响突然传来,紧接着,原先的喊杀声瞬间变成了惨嚎和马匹的悲鸣。
三人脸色骤变,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崔彦博大惊失色,目光紧紧盯着三弟,急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这……”三弟右手紧紧握着羽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又没有千里眼,哪里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刚刚还在炫耀自己的计策,如今出了这种明显不利的情况,二哥自然要责问他。
四弟大汉眼神中满是惊惧,喃喃自语道:“这爆豆般的声音,分明就是那可怕的步枪枪声。有这么多枪声,五弟他们怕是中了埋伏了!”
他心思细腻,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得出的结论却让三人难以接受。
“派人从暗道下去查看!”崔彦博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立刻,就有两个手下匆匆钻入聚义堂的一个地窖入口。
这个地窖入口是特意挖掘的,它能通到各个危险栈道的附近,主要用于控制铁索桥和悬空木架的机关。
平日里,里面都有人值守,负责在夜间断开一部分道路,将一些试图偷偷上山的人拦在栈道上。
今晚,这些人还要负责为五寨主他们维持栈道的畅通,同时阻拦可能出现的追兵。
这条暗道原本设计成直通山脚下,作为山寨主要人物的退路。
但无奈牛头山的山脚下全是整块整块僵硬的巨石,开凿难度极大,所以暂时还没能完全凿通,只是在隐秘处开了一些小洞,用于通风,同时也能在栈道上给敌人暗中使绊子,还能当作了望口。
暗道崎岖难行,两个手下来回一趟,花了两刻多钟。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四寨主一把揪住一个手下的衣领,焦急地问道:“我五弟怎么样了?”
那名手下有些害怕,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四寨主,小的们下去后什么都没看到,好像没发生什么事。”
另一个手下不等三位寨主发问,就连连点头,证实伙伴说的是实话。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四寨主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刚才那喊杀声和枪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四弟,放开他!”崔彦博见自己的手下被四弟责难,心中有些不悦,出声提醒道。
四弟恼怒地将那个手下推开,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喝道:“你们给我好好说清楚看到了什么,要是敢有半句欺瞒,我把你们俩抽筋剥皮!”
两个手下满脸委屈地看着四寨主,他们辛辛苦苦钻暗道,一路上磕磕碰碰,担心几位寨主等急了,可到头来不仅没有功劳,还要被恐吓,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一五一十地将从了望孔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们在最底下的几个了望孔都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什么都没发现。
山脚下一片寂静,夜色昏暗,他们也看不了多远,只能隐约看到地面上似乎有一些火星,远处的敌军营寨没有篝火,什么都看不清。
崔彦博听完两个手下的汇报,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免得再被四弟拿来发泄怒火。
“四弟,或许五弟他们偷袭不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要不你出寨去迎迎?”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安慰之词。
如果五弟真的返回了,刚才的两个手下应该能从负责开关栈道的人那里得到消息。
四弟颓然地跌坐在椅子里,他又何尝不知道事实真相?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而且,他的心中还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他觉得陈玉华的自卫队似乎对山寨里的动静了如指掌,才会恰到好处地设下埋伏,等着自家兄弟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