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严铮说的,严景安的性子和旁人不同,除了自己和严铮,对旁人恐怕只有提防和小心。
让林搬过来,她可不相信,是因为严景安的同情心。
严铮低头轻声说:“让他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察觉到,是真的还是装的,咱们心里也有个数。”
接着他认真的说:“如果他拒绝你,那你反而还要留心。”
姜曦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一个独自在深山里求生的孩子,没有理由会拒绝这样一个诱人的提议。
只需要搬过来,林就可以拥有安全的庇护所和同类的互相帮助。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的,可她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对。
如果林是一个男孩子,那她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恰好林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她还很怕严铮和严景安,姜曦心里隐隐觉得,林应该不会愿意搬过来。
当然,这些她没办法跟严铮说,这是她跟林之间独有的小秘密。
姜曦好半天才说:“我可以试着问一问她。”
如果林再来的话。
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如果林真的能愿意住进村子里,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严铮看她思考了好一会,明白她这是听进去了,于是也不再提。
他把姜曦散在耳边的碎发撩开,看着她沉静的面庞。
瘦了。
黑长的头发衬的她巴掌大的小脸。
姜曦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脸一红,一下子手都不知道该放哪。
她喃喃的说:“好看吗?”
严铮突然难受起来,他把姜曦揽进怀里,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接二连三的事,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摸着她的发顶,他想:明天要打条鱼回来给她补补。
翌日,因为今天俩男的要外出找通往湖边的新路,姜曦日常锻炼完以后,趁着他俩收拾的功夫,又特意做了根薯椒盐饼让他们带上。
原本她也想跟着去,但是家里面那只母兔子的肚子越来越大,而且这次路况比较复杂,小鹿也要留在家里。
还有小黑,她实在放心不下这些小东西们。
主食装好,她准备再给他们装点水果。昨天林拿过来的青果子长得有点像梨,果皮呈青绿色。
姜曦试着想把它掰开尝一个,没掰动,一旁的严景安拿过去,轻轻一用劲就开了。
她想:真嫉妒男人的一把子力气。
严景安把果子递给她,姜曦这才发现这果子竟然还有瓤,不是果核。
看她不认识,严景安说:“这也是一种瓜,长地上的,不过这会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吃起来可能有点酸。”
他今天说话,倒是收敛了许多,反倒没有先前的那么吊儿郎当。
昨晚临睡前姜曦就已经不生气了,早上还给严景安煮了加蜂蜜的豆浆。
朋友间就是这样,偶尔也会有吵架,生气和拌嘴,但是也都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
姜曦试着咬了一口青果子。汁水充沛,并没有想象中的脆爽,入口果肉有点软,确实如他所说,不是很甜,且酸的厉害。
想到严铮喜欢吃酸的,给他们装了两个。
送他们出门后,姜曦给院子里晾晒的藤纤微又淋了一遍水。
接着在村子里来回晃悠。主要是喂这些小家伙们。
母兔子的肚子越来越大,姜曦有时看着都觉得有些沉重,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
会生几个呢?
七八只最好,她都能养活。
为方便它生产,姜曦还特意去林子边寻些干绒草,让母兔子做窝用。
没想到它还挺喜欢,姜曦趴在墙头上,看着它把草一绺一绺的衔进棚窝里。
接着姜曦又去喂了母羊和小鹿。顺手又给小黑挤了碗羊奶。
母羊最近的奶水越来越少,她想起先前姥姥说过,小羊只喝三个月的奶。
姜曦算算日子,只怕再过半个月小黑就没奶喝了。
是时候让严铮多带着它出去跑一跑,养豹子不像是养一条小狗。
狗跟着人吃点素的,勉强能活下去。豹子则不一样,它们天生是食肉动物,以后它想活下去,得靠着跟严铮一起外出打猎。
这样想着,姜曦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语重心长地教导它:“你要好好跟着你的主人学本事。这样才能养的活自己。”
正铆足了劲喝奶的小黑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吨吨吨的,喝的越发起劲。
院子里一切都收拾好,姜曦就坐在无花果树下的石凳上勾衣服,先前都是用鱼骨,最近特意让严铮给她做了几个木钩针。
倒是方便了许多。
尽管如此, 夏天的衣服还是熬人的很。
冬装用粗一点的线勾出来的衣服反而厚实,用时也短,冬装的毛衣四五天她就能做出来一件。
夏天衣服的用料要薄。所以线要格外的细,勾起来也慢,一件短袖从把纤维搓成绳,再到用勾针制作成一件衣服,大概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这还是在严铮和严景安分担了一部分搓绳的工作下完成的。
所以其实姜曦比先前忙得多,晚上稍微有闲暇的时间,基本上都把心思耗在这上面。
她勾着衣料,时不时的还会站起来从墙上往外看。
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后面她干脆直接把院门打开,搬个石墩子坐在院门口。
到了半下午,人还是没来,姜曦有些坐不住了,同时又开始担心起严铮他们。
瀑布也没有那么远,这会他们也该回来了。
**
另一边,严铮顶着脚上的肿包,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脸色阴沉,气压低的厉害。
身后严景安垂头丧气的跟着。
越想严铮心里就越来气。
本来俩人说的好好的,怕姜曦担心,到了瀑布,寻到往悬崖底下湖边走的路,两人整两条鱼就回。
两人回程时刚绕路到悬崖上,路过一片通往田垄的山凹处有一片树林子,听见有蜜蜂的动静,跟他打了声招呼,绳子一抽就往林子里去。
严铮听出声音不对时,已经晚了。
他头皮一麻,那哪里是蜜蜂,个头可比蜜蜂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