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绿色的火焰开始消退,三人面前的空间开始破裂,像光洁的镜片中突兀地出现一道裂痕,裂痕迅速扩张,碎片终于在一声脆响中破裂。
“这是什么情况,社长大人!”江槐侧身站在两人面前,生怕突如其来的变故伤害到两人。
“太奇怪了!”裴云依单手拉下挡在自己前面的手臂,“这仪式竟然能打开一个视界边界。”
碎片破裂之后,原本的空间变成一片的虚无,像一面光滑的黑色镜子。
“像一个黑洞。”江槐看着眼前虚无说。
“它的特征和书上的介绍一样,你还记得么,我们在开发局看找到的书,和上面写的特征一模一样。”裴云依有些兴奋,“我想进去看看。”
“别,你消停点。”江槐立刻反对道,“这东西怎么关闭,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临时性的边界,会自然消解,”裴云依越过江槐朝着视界边界走近一步,她的脸上露出欣赏艺术品一般的痴迷表情,“目前科学界无法解释的现象,亲眼看到竟然如此震撼。”
“这不就是一个快速通道么,”江槐想起q对视界边界的解释,“类似网络信号的传输。”
“我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很有意思,你是因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呢?”裴云依此刻从一个算命的神棍模式切换成了资深学者模式,在江槐看来简直是无缝切换。
“有人在唱歌……”裴云依离得最近,她身体微微前倾,把耳朵靠近边界想要将那些呢喃的歌词听得更真切。
那面黑色虚无之中伸出探出一张黑色的脸,和裴云依几乎零距离相对。
“小心!”江槐一把抓住裴云依手臂,由于他用力过猛,裴云依失去平衡倒在他怀里,飘散的头发划过他的鼻尖,一股淡淡洗发水香味从面前划过,两人退到安全的范围后江槐立刻松开了手。
“咳咳,刚刚太危险了。”江槐干咳了几声,大脑中回荡着裴云依发梢散发的香味。
那张脸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是紧闭着双目,眉眼之间是让人觉得那么熟悉。
“这是什么?”裴云依依然沉浸在思考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江槐通红的脸庞,她试探着靠近了一些。
“那么不觉得这脸特别熟悉么?”黑色虚无组成的面庞,有些难以辨认,但是眉眼之间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答案似乎就在嘴边。
孙衡则是一脸兴奋地在一边录像,还不时地在手机备忘录上写着什么:“这东西可比教科书上的东西刺激啊!”
裴云依对着这张诡异的脸观察了一会随后看向江槐,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这脸是谁的了?”
“谁的?”
“好像是我的!”裴云依刚刚讲完这句话,她脸上的五官开始变得模糊,慢慢溶解,像融化的蜡烛一样消褪。
“不要!”江槐伸出手想要抓住裴云依,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搁着一层无法跨越的界限,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他面前。
随着融化的加剧,虚无中那张原本没有清晰五官的脸开始清晰起来。
裴云依用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脸,即使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她的嘴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的嘴里已经化为白色的蜡滴落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作为一个一年级新生,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超过孙衡的承受极限,他惊恐双眼中倒映着裴云依缓慢融化的身体。
江槐用力捶打着面前那无形的墙壁,双手由于用力过猛而变得麻木,无论怎样怒吼都无法改变裴云依融化的进程。
“做交易么?”周围变成了灰色,时间的毫无征兆地变得缓慢,黑色的影子从江槐身上冒出来,罗睺那狭长又冷漠的脸俯视着江槐,宛如一位君主,“你还有两次和我交易的筹码。”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江槐心头的愤怒突然扩散开来,那一股怒意汇聚而成海水急速将周围淹没——毕舍遮突然展开。
“交易?!”江槐缓慢拔出罗睺腰间的佩刀,“王从不和其他人做交易。”
红色的眼眶中凝结出大量白色的钙化物质,瞬间变成了张狰狞的面具。
“原来是你么?”罗睺面露微笑,“这就不奇怪了!”
“他太懦弱了!”江槐语气变得阴冷完全是另一个人,修长的唐刀轻松破开面前的那面无形的墙。
裴云依已经完全融化,虚无中那张脸微妙微俏,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后,消失在虚无中。
江槐反手持刀走近那一面虚无之墙,将手中的唐刀豁然刺入那面虚空,手臂肌肉骤然收缩,猛地横拉,然后纵向一挑,虚空被切割开能够一人通过的口子。
“如果我没有按时回来,记得帮我请假!”江槐说完这句话,义无反顾地跳进刚刚割开的口子里。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控制我的身体?”意识海中江槐以第三人的视角观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的本能。”罗睺坐在凭空出现的王位之上,“他就是藏在意识海深处的兽性本能!”
江槐想起了q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人类兽性武器化研究。”
“我们是同袍。”
“我们不再是人类。”
“不过,他倒是挺对我口味的,”罗睺从王位上站起来,“你现在正好可以学一学怎么用本能挥刀,怂货。”
踏入黑腔的江槐猛的从高空中坠落,脸上的白色面具在急速下落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起伏的白色沙丘上簇拥着大团反射着黑色金属光泽的聚合,像是聚集在一起的“虫群”,黑色的“虫群”簇拥着一座黑色孤山,源源不断的蓝色灵魂飞向孤山底部的山洞中。
他在空中调整了姿态,朝着山洞的方向坠落而去。
地面越来越近,反射黑色的金属物质的聚合是一群一群包裹在黑色金属中的士兵,那些扭曲的灵魂在狰狞的金属铠甲中沉睡。
“轰!”
江槐如同陨石一般砸进下方的整齐的队列中,在阵列中掀起巨大的沙尘,坠落的中心深陷地下数十米,周围数十米内的黑色士兵被高温熔化只剩下一堆熔渣。
剩余的士兵纹丝不动,一直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如同死物一般,没有做动作没有呼吸,望不到边的军阵里,没有丝毫生气,肃穆而压抑。
洞口就在眼前,洞口那高高的旗帜如同獠牙一般高耸,旗帜上是一只野兽的眼睛纹路,这个眼睛的图腾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轻轻挥动手里的武器,一道无形的锋刃切开了挡在面前的士兵,如同被镰刀收割的稻草一般,一具具铠甲被整齐的被斩开,断口并不是整齐的切口,像是火被熔断的。
进入黑漆漆的洞口后,深处大厅里充斥着剧烈燃烧的岩浆,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
大厅中央站着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他右手抓着蓝色的灵体,另一只手取出岩浆中的熔化的铁水浇筑在灵体头顶。
伴随着灵魂痛苦的尖叫,铁水在灵体上变成了一副不规则的盔甲。
“客人?”黑色面具发现了江槐,他放下手中的士兵。
“我要带走一个人的灵魂。”江槐面具中冰冷的眼睛扫视着大厅里的灵体。
“在这里你带不走任何灵魂,这里成为是首领的仆从是至高无上的荣誉。”黑色面具伸出手对着江槐,一股强大的吸力作用在江槐身上。
周围响起急促的战鼓声,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从江槐身体里浮现出来。
“罗睺?”黑色面具惊呼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