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左看看右看看的,眼神带着迷茫。
“安阳哥你跟大姐到底干啥了?惹得平海阿伯那么生气?”
几人静坐在码头的小船上,相顾无言。
尔尔可太好奇了。
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问道。
阿月坐在船尾只觉得不舒服。
一股腥臭味弥漫着。
她皱着鼻子转过头来看着几人。
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孩子气。
“怎么又是我?就不能是我俩一块干了坏事吗?”
许安阳不乐意的说了一句。
“行吧行吧!那你们干了啥?”
尔尔摆摆手,不甚在意。
总归是做错了事情。
“你就别问了,这有啥好说的。”
许安阳叹了一口气,不乐意继续说下去。
谁知道吴老突然要去县城出诊,医馆要关门。
尔尔跟阿月也不好继续在医馆待着。
这才送回食肆里来的。
谁能知道。
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他跟许一一被罚站被教训的场景。
那场面,别提有多丢人了。
最要紧的,还是许一一呢。
让吴老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到现在还沉默着。
面无表情,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如何。
尔尔撇撇嘴,“不乐意说就不说嘛!还有啥好说的?”
小姑娘比了个鬼脸,挪到船尾来跟阿月并肩坐在一块。
“你脑袋还疼不啦?”
尔尔关心的问了一嘴,阿月下意识摇摇头。
丝毫没有听清她的问话。
注意力专注在波光莹莹的水面上,眼神一晃,就好似有碎金在浪尖跳跃着。
尔尔将腿伸了出来,双脚轻轻晃荡着,脚尖不时触碰到微凉的海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看着许平海的船动了。
许安阳这才摇着船桨驶出码头,坠在大船后面。
像是大船的跟屁虫一般。
“一一姐,我好像没看到许归宁他们?”
许安阳划着船,眼神有些疑惑。
他伤那么重的嘛?难不成是要在镇上过夜了?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她的发丝。
许一一懒懒散散的依靠在船头上,听到许安阳的话,眯着眼向远处的船上看去。
“管他去哪儿!”
许一一不带情绪的说了一句。
忽然吗,船尾的水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动。
船尾坐着的阿月跟尔尔愣了一下。
小姑娘赶紧将脚伸了上去,低头看去,只见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渐渐地,一个圆圆的脑袋从水中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那熟悉的、布满纹路的龟壳。
她一下子认出了它——那是常常来找大姐的那只海龟。
“大姐海龟找来了。”
尔尔惊呼,眼神带着欢喜。
“还真是,一一姐这老伙计怕是跟定你了。”
许安阳听到动静,看了一眼。
许一一坐在船头上往后看过去。
阿月的眼神都跟着亮了,两人对视一眼。
转头就将篮子上的鲨鱼肉给拎了出来。
尔尔拿小刀在最大块的鲨鱼肉块上稍稍割了一片肉下来。
小心翼翼地丢进水里,可海龟好似对吃的不太感兴趣。
慢慢悠悠游着,那肉渐渐的沉入水中。
也不见它有所行动。
“难不成是嫌小了?”
尔尔嘀咕了一句,阿月一听结果小刀就要往肉块上狠狠的割下一大块来。
却被许安阳给制止了。
“消停会儿,海龟这会儿不饿呢,刚才我们出海的时候它跟着去了,吃了不少鲨鱼肉,再吃都要撑了。”
听到许安阳这么说了,尔尔跟阿月这才收手。
……
小船缓缓停靠在河道口上,许平海正定定的站在上面。
海龟悄然离去。
几人从船上下来,他这才开口。
“这一次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我帮你们瞒着你们太爷,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许平海气鼓鼓的说着。
许安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认错态度不错?
说的是他们?
这是真的吗?
许安阳满脸的疑惑,但没有说话。
几个人拎着东西往家里走去。
可惜的是,许平海帮他们瞒着,别人可不乐意。
还没走近了,就听见许归宁的大嗓门在叫唤着。
却原来,许归宁不是伤太重要留在镇上过夜。
而是伤口一包扎好,便马不停蹄的跑回来告状了。
“叔公!你要为我做主啊!许一一那个面慈心狠的,居然想害死我……”
院子里,许归宁一进门就跪到了叔太爷跟前去。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说了出来。
顿时间,叔太爷面色铁青,看着许归宁的眼神带着不善。
“你胡说,肯定是你欺负我大姐了,我大姐是个好人,才不会胡乱欺负别人的。”
四海双手叉腰,站在屋檐下面。
气鼓鼓的看着许归宁,一口小米牙紧紧的贴在嘴唇上。
就好似要咬人一般。
“事实就是你大姐无缘无故的就要害我,害我被鲨鱼咬了。”
许归宁将袍子下面的脚踝给伸了出来。
得亏咬他的鲨鱼不大,要不然这只脚怕是要肥了。
“若不是平海哥来的及时,恐怕您这会儿都要见不到我了,回头她再随口一说我不小心掉海里,假模假样的掉几颗猫泪,还得夸她一句孝顺呢。”
许归宁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
屋外头,许平海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这可不是我说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许平海耸耸肩,率先进了院子。
紧随其后的才是许一一几人。
“她回来了,叔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身为族人却没有一丝良善之心,坑害族人,我还是她亲小叔,她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待外人岂不是更狠?”
许归宁看到许一一便激动起来了。
挪着身子要上前去。
叔太爷冷眼看着。
“你先回去!”
……
“啊——”
许归宁听到这话便楞了,不应该是直接教训许一一吗?
干嘛要叫他回去。
“回吧!”
许平海上前去将许归宁给扶起来,拖着走了出去。
院子大门一关,许安阳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眼神不敢对上太爷,那种心虚再一次浮现。
“给我跪下!”
气氛已经凝重到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叔太爷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紧握着一根乌木拐杖。
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一双深陷的眼窝里射出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直直刺向跪在地上的许一一跟许安阳。
声音低沉而威严,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许一一低着头,膝盖触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顺着腿爬上来,直钻心底。
她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叔太爷,只见他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在强压着怒火。
许安阳跪在她旁边,身子微微发抖,头几乎要埋进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红莲带着弟弟妹妹回屋。”
许平海沉声吩咐道。
许红莲赶紧放下怀里的五渊,将四海尔尔阿月一块拽了进屋子里。
许安阳不死心的看着屋子里。
“别看了,你太奶跟阿娘出门去了,没有救兵。”
许平海很是无奈的说着。
看来这顿罚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