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花攥着钱票,想着总算有帮着找闺女的地方了,他们张家出份力,说不定以后闺女以后就会亲近他们。
姚金花进屋后没看见想见的人,反而和覃桂花对上视线,急忙忙说,“我闺女呢?结婚是大事,我是雨书亲娘,这种事怎么你对我来操办……”
“呸!”桂花婶白了眼姚金花,“现在倒来认亲了,你看雨书认不认你?
人一个小姑娘下乡来,也没见你们多照顾些,现在倒来充大头,摆起亲妈的款儿了。
也不想想你多偏心丽丫头,可怜雨书两头都没享到福!
到时候请你来喝杯酒,都算是她有孝心了。”
姚金花气涨得脸红,被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指着鼻子骂,又无法反驳的滋味不好受,可她是真的想弥补,“不管怎么说,雨书那都是我生的,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结婚这事儿,我们张家也要出钱的,覃桂花,你就是干亲,再怎么也越不过我这个亲妈去!”
桂花婶摇头,没了年轻时和人斗的积极劲儿,只冷冷嘲笑,“得了吧!别后面又找雨书把钱要回来。”
“到时候可就笑话人了!还有你别想着让雨书给你养老,人从小就没喝过你一口奶长大!”
两朵花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嘴上打着机锋,覃大队长和陆老六都默默地没说话。
最终姚金花也说累了,家里又还一堆活,把钱拍桌上,“说破天,雨书都是我张家的闺女。”
说完,姚金花迅速地走了。
“张家的钱不需要,我就收起来了,你俩好好商量,争取就这两个月把俩孩子的事办了,我找闺女去了。”
桂花婶把钱一抓,塞进兜里出门去,和覃大儿媳撞上,打了声招呼,走得飞快。
快走到知青院时,撞见覃萧从他新房火急火燎地出来,桂花婶刚想问两句,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覃萧刚和沈雨书商量好,等办完酒席就搬到一起住,他现在要过去让陆老六他们把婚期定提前些。
“这孩子!”桂花婶也没管,去了沈雨书小屋,把刚才姚金花突然跑来给钱的事一说,问她是怎么想的。
“不能要。”沈雨书没想过和张家继续有牵扯,她已经有了家人,并不需要去自找麻烦了。
“这是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桂花婶观察了一下女儿的神色,看来是本不想和张家再有牵扯。
毕竟是亲生父母,桂花婶真怕女儿还惦记着那点亲生父母感情,认那拎不清的亲人。
桂花婶把钱摸出来放到她手上,“妈也没点有多少,赶紧就给拿来了。”
瞧着一大叠,零零碎碎,桂花婶来了兴趣,和沈雨书一起点了点,一共就三十多,加点肉票布票。
桂花婶可看不上,那姚金花刚还说亲闺女亲闺女的,也没见多上心。
十多年都没好好养过的闺女,就给这点陪嫁?
沈雨书倒是不在意,因为不在乎。
“你这是?”桂花婶才发现闺女是在收拾东西,“唉,都领证了,但是得等办了酒席再搬过去。”
沈雨书挠挠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先收拾收拾。”
也没住多久,零零碎碎的一堆东西,搞得她头疼,搬家真麻烦。
桂花婶这时起身去关大门,沈雨书疑惑,“妈,怎么了?”
“嘿嘿,闺女,”桂花婶笑得意味深长,“妈本来没闺女,差点没想起来,有些事儿你出门前,妈得教教你……”
当年桂花婶嫁人前,老娘头天晚上给她传授了一些婚后才知道的东西。
沈雨书明白了干妈要说什么,她其实懂,可又不能明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婚前指导。
……
在覃萧的要求下,日子定在七天后。
又给川省那边打了电话,路途遥远,那边的人不来参加婚礼了,但给沈雨书邮了不少东西,已经在路上。
京市那边也打电话过来,段女士严厉要求沈雨书不许嫁人,今年回去过年。
沈雨书懒得听,直接挂了电话。
沈雨书找了机会把钱交给了张家大哥张建军,张建军不想拿,“小妹,结婚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拿着吧!妈只是想你过得好……”
“不了。”沈雨书看见又蹿高一个头的大山,躲在张建军后面看她,摸了一把喜糖给张建军,“我先走了。”
“小妹!你等等!”张建军慌忙在身上摸,搜刮出所有的钱给她,“这是我们大房给的礼金,收下吧!”
不说礼金,张建军怕她不收。
沈雨书也没僵持,收了钱,只说,“到时来吃酒。”
这让沈燕丽瞧见了,尖利地大喊,“大哥,我嫁人你都没给红包!”
沈燕丽要嫉妒疯了,上手要去抓沈雨书。
大山冲出来一把推开沈燕丽,眼神跟小狼崽子一样,他现在明白了,都是这个姑姑闹腾,让所有人笑话。
他更不许她欺负亲姑姑!
沈雨书一秒没停顿,赶紧抬腿走了,这两天事情还挺多,没空在这儿跟沈燕丽闹。
覃家和陆家对婚事都很上心,不说其他的,给新娘子做的新衣服和棉花被,都够让其他女人艳羡了。
不少年轻姑娘媳妇,逮住沈雨书就不停地聊,问彩礼、陆四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怎么先领证了呀?
沈雨书不胜其烦,后面干脆躲着,整理屋子。
孙禾苗和陆蓁蓁整天跟她待在一块叽叽喳喳聊天,话语中都是对婚姻伴侣的遐想。
最后一天晚上,沈雨书上陆家住去了,和干桂花婶睡在一起,聊了好一阵,全是桂花婶的叮嘱。
等待桂花婶打起呼噜,沈雨书睁着双眼看着黑乎乎的房间,突然有了不真实感。
以后她就要和覃萧一起生活了,在另一个时空与人建立家庭,有些兴奋又有点焦躁。
好像前些日子忙着准备,都没有时间感受自己的情绪。
沈雨书揉了揉脸,证都领了,怎么现在突然焦虑起来呢?
兴许是明天过后,就要和覃萧真正住一起了,她可能不适应……
第二天,桂花婶精神饱满,一大早就把沈雨书叫醒,发现她萎靡不振,“一晚上没睡呢?”
沈雨书扯出一个笑,她大概是延迟的婚前焦虑吧!
倒不是后悔了,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
“那你补补觉,等会饭好了叫你。”桂花婶怜爱地摸摸小丫头的脑袋。
女儿就是招人稀罕。
沈雨书摆摆手,动手打扮上了,不过一直困困的。
这股困意直到覃萧把她接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人声和呼呼冷风,她彻底清醒。
“新娘子,新娘子!”
自行车后面小孩追着拍手,嘻嘻哈哈,小灰灰脖子上也套了朵红花,跟着一群小孩兴奋地追车。
后面覃刚带着一群青年,骑着自行车起哄笑闹,路上也有不少人围观跟随,场面热闹。
沈雨书之前看过结婚的人撒糖,她今天也成了撒糖的新人。
不停地摸糖撒出去,路边的大人小孩疯狂捡糖,沈雨书有一种疯狂撒钱的荒谬感。
热闹的人群外,有两个长相正气的男人和村民随机聊了起来。
“小沈知青人老实又能干,下乡老老实实干活,谈了对象,今天刚结婚,也是咱们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