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双宁营在雁门关主关外的山道恰巧碰到了老熟人雁门关偏寨的守将李驷,李驷见到孔、穆二人忙上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去代州,我也带着八百军兵要去代州驰援,咱们正好一起走!”
“那土墱寨谁守啊?”穆有粱问道。
“我的副将,土墱寨偏僻,应该没什么事。我的副将跟着我多年,靠得住,两位将军尽管放心!”
“你没听说这次契丹军便是从白璧关两边寨子绕过正面雁门关防线,从后面击破白璧关吗,现在蔚州、代州艰难成这样其实就毁在两个不起眼的寨子上。”穆有粱说道。
“穆将军,我知道这事,我还听说其中一个寨子出了内奸,策应契丹军偷袭,这才使契丹军顺利通过了寨子!”
孔、穆二人互相看看,彼此心里升出一个大胆而又可怕的想法。
李驷见两人神色不对,忙说道:“我的土墱寨方圆百里没有敌军,我还放出了暗哨十余组,没事的。这次几个寨子的军马由我统领也是因为我的寨子平时防守严密,手下军兵恪尽职守。”
孔盛东问道:“雁门关守将李豆哪去了?这时候这家伙怎么不好好守在关上?”
“他啊!听说去东面巡视去了!”
穆有粱忙问:“他自己带人去的?”
“不是,李嗣源大人派了监军和一队卫队跟着呢!”
孔盛东和穆有粱同时放下心,心说:李嗣源也算精明。
李驷看出另有隐情,低声问道:“两位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唉!我和穆兄一直怀疑雁门关守军中有人通敌,只是没什么证据。白璧关被破反而证明了我俩的猜测,说实话,我们对李豆不放心,当年四大商号中的李家给我们的一张图标出了两条逃跑的路线,其中一条便是从雁门关的山间寨子撤回关内,而另一条路是去关内道。唉......有人早已经买通了雁门关的通道!李家能做到这事,其他家也一定能做到。”
李驷听完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孔将军肯帮忙谋求在土墱寨的位置,原来也是早想到将来留条退路。两位放心,我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一定把土墱寨看守好。”
孔盛东点点头后问道:“你不好好在土墱寨,这次为什么要跑来?”
“一是李嗣源大人派人给我送了命令,另外我也想来!在土墱寨憋了好几年,这不是想出来透透气!”
“透什么气?万一运气不好别丢了性命!”
李驷呵呵笑笑说道:“我知道两位肯定来,所以派出人马看着官道,掐着时间和你们汇合,有你们两位在,我不怕!”
穆有粱呵呵笑笑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一起走!”
两边的军兵合兵一处分成前后队,从雁门关下来,向东北方向的代州出发。
没走出五十里,从南边岔路又有一支河东军前来,沙孔龙先靠上去看,兴奋策马跑回来说道:“干爹、穆叔,你们猜猜来的是谁?”
梁安戊骂道:“这会儿了!猜什么猜,少废话!谁来了,快说!不说我踹死你。”
穆有粱也说:“快说吧!少卖关子!”
“是张风青东家和乔玄少东家!”
孔盛东和穆有粱忙说道:“快去请他们来啊!还让猜,猜个锤子啊!”
过了一会儿,张风青和乔玄先策马追了上来,乔玄的身材魁梧宽阔不少,肤色也黑了些,但是看着反而很精神。乔玄上前说道:“我们忻州团练营也得了命令,命派兵驰援代州,我和姐夫商议后,我带二百人马出来,路上碰到张叔,所以我们才凑到一起行动,真巧啊!能碰上了双宁营和各位叔叔、师父!”说完就要跳下马给穆有粱施礼。
穆有粱忙拦住他说道:“省了这些俗套吧!听说你现在也是团练营副军使,不要在军兵面前这样,我们急行军呢!”
乔玄笑着答道:“师父永远是师父,和身份、官职没关系!”说完跳下马麻利磕了三个头。
穆有粱无奈只能也下马扶起了他。
孔盛东问张风青:“你怎么也来,太原府的生意怎么办?”
“我不放心你和穆哥,我想着你们肯定要去蔚州,所以带了十余人正准备去代州等你们。太原府那边有董界和我大舅哥照应没事,墨先生也来了,在后面带队呢!”
孔盛东唉叹一声说道:“好!都来了也好,我们兄弟一起去代州!你命好,但愿这次也能护佑着双宁营。”
队伍一路行进,经过连番扩大,加上路上他们又将朔州吴司马率领的三百人也吸收过来,人马已经超过两千人。
大队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在第二天傍晚到达代州,几位将官和吴司马一起连夜去拜见代州刺史李嗣源。
李嗣源听闻双宁营带着各路两千人马到了代州城西,阴郁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这几日他已经被契丹军的攻势压得喘不过气,每到有援军来,他都能深深喘一口气,挺一挺自己的胸膛。
李嗣源在城内府衙二堂挑灯召见了孔盛东等人,孔盛东见李嗣源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一齐上前施礼后,退到一边等着李嗣源说话。
李嗣源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这才说道:“你们远道而来,我给诸位讲讲眼前的局面!”“契丹军还在围困幽州、云州和蔚州!幽州城防坚固,城内粮食充足,城内兵将还有三万多人,所以暂时不会有失;云州各路援军陆续到达后,也还能坚守;目前蔚州最艰难,一是因为蔚州城小,军兵少,二是城内粮食储备不多,不足以支撑长久围攻战。我们代州东面的契丹军增兵至三万,已经在东面河谷安营扎寨,连日来和代州城防军已经交战数次,我们打不退契丹军,没法救援蔚州。唉......你们到来后,代州至少能多些倚靠,诸位知道代州不能丢啊,假使代州丢掉,太原府前面一马平川,契丹军铁骑挥师南下,三天后可以兵临太原府城下。太原府周边的人马只有不到五千,城内大概也有五千,想靠着着一万人马守住太原府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几人听完都没有作声,他们从李嗣源的神情看出他一定还有话说。
果然片刻后,李嗣源又说道:“六弟振武节度使李嗣本的全家几乎都被围困在蔚州,晋王在南线与梁国作战,无从分兵北上,如果我们打不赢东面的契丹军,不能及时营救蔚州,估计六弟李嗣本最多也就坚持十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