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心底既惋惜又气恼。第二、三场他麾下的两位高手都送了命,看来契丹人早布置好了杀招,后面派出的人必定越来越强,势必要摧垮河东军的斗志。而河东军剩余的两位武士实力都不及前两人,恐怕出去就是送死,还要大大折了河东道的脸面和锐气。
李嗣本看出了大哥李嗣源的担心,说道:“大哥,契丹人筹划已久,我们仓促应对,看来已经中了他们的计策。”
李嗣源无奈点头说道:“六弟,怕是让你言中了,大哥先前有些轻视他们了!”
李嗣本接着话说:“既然事已至此,大哥稍歇,让兄弟我派出一人,看看能不能挽回一局。”说罢,示意文司马准备。
契丹将军义先奴则在另一边心中暗自喜悦,挥手遣上另一名武士。他提前从契丹各部招募了数十名强手,选拔出五人,计划先给河东军留些面子,安排了最弱一人先登场,然后依次派出强手,欲意连胜四阵再把河东军的面子踩到脚底摩擦,此刻计划进展顺利,想到不但在议和协议上占了大便宜,还顺便打击了河东军的士气,心中得意至极。
第四场契丹军派出了一位左右手持两把弯刀的武士,此人体态高大威武,脸上杀气腾腾。
文司马看向穆有粱,目光中带有询问,穆有粱不动声色,挥手招来梁安丙,说道:“去,给师父杀了他!”
梁安丙眼神镇定,语气坚定回话:“是!师父!”
众人听完都一呆,没想到穆有粱竟然只派出了三弟子出战,而且是在河东道已经连败两场,士气低落,形势极其严峻的情况下。
孔盛冬在一旁思索一下,抬手让大家都噤声,喝道:“让阿丙去!不得多言!”
梁安丙下了看台走到白圈中,左右手拔出长短两把匕首刀,和契丹武者点头示意后,说道:“来吧!”
这两人一齐挥舞双刀,杀到一起。这一场较前三场,居然是打斗最为精彩的一场,双方都是双手挥刀,不同点在于契丹武士大开大合,上下翻飞,挥舞出来的刀锋如同狂风一般,而梁安丙则好似狂风中的落叶,在风中穿梭飞舞,忽上忽下,漂浮游曳,两人足足打了五十回合没分胜负。围观军民看得心醉神迷,纷纷呐喊叫好!
期间李嗣源看的一脸惊诧,问李嗣本:“没想到六弟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人物!?这是谁啊?”
李嗣本回答:“这是小弟麾下双宁营副使的徒弟,他的师父正主没上场!”
李嗣源听后惊愕不已,正在惊诧间,比试有了结果。
梁安丙向上空抛出那把短匕首刀,高高射入天空,接着持另一把匕首刀贴身逼近契丹武士搏杀,契丹武士心中挂念抛出那把匕首刀会在何时、何地落下,精神一紧,脑子空了一瞬,梁安丙抓住时机一匕首刀划破了他的咽喉,飞起后脚将契丹武士踢出一丈外。契丹武士刚落地那柄短匕首刀正好落下,正巧扎进他的后脊背。梁安丙呼呼喘着大气,蹒跚迈步过去拔出短匕首刀插入刀鞘,别进腰间走回了西看台。双宁营众人大喜,连忙将他拉入西看台祝贺起来。
四周围官军和百姓齐声叫好,喊和声震天。
契丹将军义先奴看得惊骇无比,他问旁边的幽州军李将军,“这人是哪里来的?这打法根本不是军队路数,一派江湖豪侠气息!”
幽州军李将军摇摇头,说道:“本将军不知,但是此人精通近身搏杀,确实不是一般镇将、校尉那类做派。”
义先奴冲着对面的西看台高声问道:“请问河东军出战者何人?”
文司马高声回应:“我云州双宁营仁勇校尉梁安丙!”
李嗣源心情大好,说道:“六弟啊!此人要重赏!”
李嗣本呵呵一笑说道:“大哥放心,等会儿第五场比试完了便赏。”
义先奴冷静一会后,思量一下,叫过最后一名武者说道:“最后一战了,全力拿下!”
那名武者点头后,走进校场白圈,拔出长战刀,扔掉刀鞘喝道:“谁来战?”
穆有粱听罢,长身而起,脱掉外袍,抽出长柄环兽刀,把刀鞘交给孔盛冬,高声回应说道:“我来!”
穆有粱也进了白圈,颔首点头后说道:“本人双宁营副军使穆有粱!”
契丹武士心中一懔,回话说道:“本人,契丹迭剌部耶律兹勇!”
双方略一点头一齐持刀飞奔过去,挥刀便砍,实打实硬拼一刀,发出“铛”的一声。接着身形一振又要拼第二刀,可是穆有粱却左手从长刀长柄中拔出一把细长短匕首,直刺入契丹武士胸口,右手持刀格挡一刀后立即侧身,借着身体的惯性转身一刀补在契丹武士胸口,将他的护身甲衣砍裂。穆有粱收刀退后,契丹武士耶律兹勇看着胸前插入的短匕首和长刀刀痕,满眼不服不忿,迎面仰头倒下。
孔盛冬第二次看到穆有粱使出这样的左右互补刀法,心中感叹:天下第六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不由自主随着穆有粱落刀的同时喊道:“好刀!”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高呼:“好刀!”他们不敢相信,穆有粱仅出两刀杀了最强契丹武士。
李嗣源张着嘴,转头望向李嗣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问道:“这也是双宁营的人?”
李嗣本笑着回答:“大哥,这是双宁营副军使穆有粱!”
李嗣源良久才回过神,说道:“我知道云州双宁营曾经以三十余人阻挡了数千幽州军,原来一直以为是谣传。这次我真信了,副军使都如此彪悍,双宁营的正军使又如何?”
李嗣本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李遥月说道:“大伯,正军使是个很好的生意人!”
穆有粱在全场人欢呼注目下潇洒回到西看台,长刀入鞘,稳稳坐下,闭眼开始养神,彷佛刚刚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孔盛冬在他耳边低声说:“穆兄大才!风头无二却装得如此轻巧自然!佩服,佩服!”
穆有粱也不多答话,嘴角上扬,轻声说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