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县令立即迎到院外,他看到几个人扶着张书吏进了大门,张书吏右臂中箭,殷红鲜血流了一臂膀,正疼得龇牙咧嘴。许县令马上明白他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张书吏直接坐到地上开始讲述起来,许县令越听越心惊,他没想到双梁村竟然有火器,而且有高手一击杀了胡县尉,一箭射死李县丞,近三百人被杀的溃不成军。
“大人啊!怎么办啊!”张书吏讲完满脸惊慌,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
“拓跋头领呢?”许县令沉默许久缓缓问道。
“也受了伤,逃回了白石山,估计只剩下三四十人!”张书吏回复。
“我们还有多少人回来?”
“算着受伤的七十多人。”
竟然损失了一大半,许县令怔在原地,彻底没了主意。
“先带张书吏下去治伤。”管事安排完,转头问许县令:“大人......你看......?”
许县令木然走回堂屋,坐到主位椅子上,有些寂寥地说:“夜也深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我想想,我想想.....”
双梁村石窑里,老夫子和张老道在石窑里忙碌了半晚上,伤的人真不少,连止血的草药都用完了,张三城道长也赶了过来,看到一屋半院伤者,连连唠叨着“福生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然后拿出不少止血的丹药磨成粉给伤者外用内服。安排完伤者,老夫子和张老道带着小道士到了停放死者的山坡,小道士数了数,带着哭腔说:“死了二十一个!好在我们打胜了!”
张老道冷冷看着老夫子说:“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百姓更苦!自古哪有胜利的百姓,只有胜利的将军!”
冯老大领了村民陆续返回村中,虽然人们情绪高涨,但也有人在追击中受了伤,被别人扶着回来。冯老大和张老道商量选了一块地方,安排人手掘墓,收殓战死的村民。张老道和师弟张三城带了法器开始在两排盖着草席的死人前面做起了法事。村里的不少妇人跑了出来,知道家死了人的便开始哭天抢地,哀嚎连连;家里有伤了的村民,妇人们和家里其他人就拉着看伤情,问长问短,村外乱哄哄一片。
孔盛冬、李知行几个少年看到同村的乔家母子哭的死去活来,走过去查看,原来这家竟然父亲和大哥都战死了,只剩下小孔盛冬两岁的乔小牛和他的母亲。孔盛冬凑到那母子两人身边,看到乔小牛的哥哥被一刀砍在脸上,鲜血迸流,已经成了黑紫色。孔盛东这次看到血没有心惊肉跳,这些人都是为了村子,为了他这样的村民才丢了性命,可以说这都是他的亲人!
冯老大呼喊着叫来几个妇人,由冯大嫂领着开始劝解死者的亲属,然后一一带回村子安顿。几个主事的人凑到了一起,看着斜石谷内狼藉的惨状,开始商量善后事宜。
“土匪抓了几个活口,交官。官军轻伤的也有几个,绑了一并处置。”冯老大说。
“重伤的也还剩几个怎么办?”张老道问。
“杀了吧!我们实在管不过来!村里人也不好交待。”孙二哥提议。
“嗯!重伤和死了一样!大概也医治不过来,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冯老大也同意。
“他们只是棋子,无伤大局,就这么办去吧!”老夫子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同意,“走到这一步多杀几个、少杀几个没有什么区别”。
孙二哥冲大哥点了一下头,孙老大便带着冯三哥、大石头、小石头几个人去办事了。
石铁匠说:“尽快派人去云南县和云州城吧!怎么也得有个说法!”
“已经在盯着了,安排完这边先去云南县。”张老道答话。
“死了的人抚恤务必这三天内安排好,伤的人按照误工也照发!”冯老大看着一片尸体有些犯难,后续的事情才是麻烦事情啊!怎么面对那些死者的亲眷啊!
“不能让死了的白白死,活着的更不能让寒了心,冯里长你去县里,这里我和孙二哥慢慢一户一户去发放抚恤,等安顿下来你再去见他们亲眷!”张三城一口应承下来。
“行!”由孙二哥和张三城出面也许比他要合适,冯老大松了口气,开始安排村里的人手,然后他带着老夫子、张老道、孔盛冬、冯五哥和一队人押着被绳子串成一队的山匪和野离氏族那细作,出发去了云南县。
安宁村里,穆富贵在堂屋上手坐着,有些紧张地问侄子和儿子:“你们说,不会惹了祸事吧!?”
儿子穆有财看看他爹没敢说话,穆有粱沉声回答:“我们杀了来打劫的山匪,没事的。至于官军,哪有和山匪一起的官军,都是假冒的官军!再说双梁村应该还有后手。”
“是啊!人家双梁村打成那样了都不怕!我们怕什么!?”穆有颜很有胆色地补充。
“对!对!有粱说得对!”穆富贵拍拍胸脯,站起来又拍拍侄子,“有粱啊!这些年你没有白学武、白游历,真是长大了!善堂那些小的你好好教,好好带,叔叔有你心里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