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岸后,船只一直停放在码头,那可就太显眼了。
码头上人来人往,船只要稍有异常,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船只的大小、样式以及停靠的时间,都有可能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要是被人盯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而交了通行条,必然免不了关卡衙差的盘问。可不是随便就能蒙混过关的,衙差们肯定会仔细查看,询问船上的情况。
要是知道船上有三十多个来自浔阳城的援兵。若是过后提起,却发现士兵没有向当地官府或是兵营报到,必然会受到怀疑。
一旦被怀疑,那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全城搜捕的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安置船夫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在建安城停留,起码有个十几天左右,甚至更长。总不能让他们闲散着到处乱逛,这样极容易说漏嘴,暴露他们的身份和行踪。
阿七望向景春熙,又提醒说:“三十多匹马,全部从建安城的码头上恐怕也不行。”
南方军队,即使是建安城的水师,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良马,而小小的浔阳城,实际驻军很少,哪来那么多的骏马?这是很容易引起争议的。
南方的水师主要是以水战为主,马匹并不是他们的强项。从建安城的码头出来三十多匹马,那可就太显眼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阿七不提醒,景春熙都差点忘了空间里的这群尤物。好久没进空间,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今晚就住闽清县,先停留个一两天,摸一摸这边的状况再说。”
景春熙的话,让三个人都明显松了口气。他们本就是这样的想法,还正担心怎么说动景春熙呢,没想到却跟小姐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没摸清这边情况之前,做任何决定都有可能出错,阿七附和道:“那就看了闽清县的状况再说。”
看承睿、承智还有点欲言又止,景春熙却不想重复刚才的话题。在闽清县停留,无非就是要摸清建安郡目前的状况。没有调查之前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多说无益,还是及时引开话题为好。
景春熙又说:“你们提出来的也正是我所顾虑的,今晚进了闽清县,我们所有人都尽量多了解点状况,等消息汇总过来,我们再做具体决定。”
承睿承智两兄弟想想,也想通了。没有摸清情况之前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徒劳,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再等一等,知道是他们心急了。
“春桃!”春桃应声进来。
景春熙又道:“那袋银子呢?”
春桃从自己的那床棉被内侧掏出一个小包裹,放到了景春熙面前的小茶几上,然后站到了景春熙的旁边。
景春熙说:“七叔,今晚不用集中,让大家都三三两两找间客栈住下,分散来打探消息。”一面说着,就把包裹打开,白花花的碎银子和铜板都露了出来。
阿七一眼就看得出,那是他们收笋干时,找零后没用完的银子,当时全部交了回来。
景春熙又说:“每人发十两银子,让他们分散些,白天可以去贫苦百姓聚集的村庄和小巷走走;晚上专往茶楼、酒馆等人多的地方去。只是……有的地方不能去……。”
景春熙佞了阿七一眼,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无非就是想说勾栏、瓦舍、风月场不能去。可这样的话,不应该从她这娇小貌美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
阿七一听马上明白,立马站起来立正,恭敬而严肃地说道:“阿七明白,定会严加管教。如有违犯,军棍处置。”
自己都没想到如何安排这批人?怎么更好地打探消息?如果发现问题应该这么处置,景春熙却安排得明白明白。承睿有点佩服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再看向景春熙的脸,眼神显得更加幽深,似乎想把景春熙的内心穿透,想看看小姑娘心里、脑子里还藏着啥。
景春熙有自己的想法,打探消息后,能想出万全之策最好。如果此举之后实在不行,只能弃船乘车,改走陆路。
船只她倒不用担心,神不知鬼不觉收进空间就是了,这个在小县城也比较容易操作。但是到了建安城的大码头,凭空一艘大船忽然消失就不好说了。毕竟建安城是个大地方,人多眼杂,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最难的还是如何安置这些船夫,实在不行也只能留在小县城或者附近的小村庄,大不了租间宅子先让他们住下,地方小了也更容易隐蔽。
阿七先到顶仓找了船老大,告知停靠的事情。下了一楼,就要护卫们全部换了装。
二层的几个公子丫鬟们,则在景春熙的招呼下,重新换上了过关卡时拿来威慑人的华丽着装,准备盛装出场。
“主子,终于可以住客栈了,今晚肯定可以睡安稳,奴婢要一觉到天亮。”
糖霜的话又开始被春桃调侃:“也不知谁每晚都睡得跟猪一样,怕是踢你都不醒的。”
“我哪有,奴婢老是做梦,梦到自己飘在江上,沉不下去又起不来的,难受得很。”
糖霜忙着狡辩,又继续说:“有一晚,奴婢还梦到自己睡在一张大荷叶上,那张大荷叶在水里一颤一颤地,随时都可以沉入水中,晕死我了。
还看见自己面前趴着一只青蛙,那长舌头伸得老长,吓得奴婢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半夜醒来,没敢吵醒你们而已。”
春桃笑得乐呵:“那还不是睡着了?哪有睡不着还做梦的?”
糖霜气得脸红红的:“主子,春桃就会欺负奴婢,您可得给奴婢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