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哀求
沈殊玉盯着裴含章的双眼，语气带了丝慌张。
“明珠呢？你找没找到她？”
裴含章最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提起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握着沈殊玉的双手，放缓语气轻声说道：“阿殊，你听我慢慢说，明珠她……她不在了。”
沈殊玉喃喃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在了？”
她忽然抓住裴含章的手，急切地问道：“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她是不是？”
“不是，不是！”
裴含章慌忙解释道：“阿殊，我没有杀她，我带的人也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明珠就已经死了！”
沈殊玉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裴含章只好把自己是如何到了迎仙宫，以及进了迎仙宫后看到殷凤潇抱着陆明珠尸体的情形说给了沈殊玉听。
沈殊玉终究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哭喊着陆明珠的名字倒在了裴含章的怀里。
“我等了那么久，希望能再见到她……”
沈殊玉满脸是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她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
裴含章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
“明珠不会恨你的，这不是你的错，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错都归到你的头上，她又怎么舍得怪你？”
沈殊玉呜咽了半晌，终于忍着悲伤止住眼泪，眼中寒光四射。
“谁杀了她？”
裴含章顿了顿，答道：“她是自尽，不过……”
想了想，他又把殷凤潇告诉他的一番话转述给了沈殊玉。
沈殊玉听完便抬起袖子擦干眼泪，起身进屋拿了自己的玉龙宝剑后就往外走。
“孟庭芝是吧？我现在就去取他的人头来祭明珠！”
裴含章赶忙上前抱住她。
“阿殊，你现在还不能杀他！孟庭兰带着六皇子趁乱躲起来了，如今他们下落不明，大哥还指望从孟庭芝嘴里套出六皇子的下落！”
沈殊玉此刻已经红了眼，哪管什么六皇子七皇子，裴含章只好死命地把她抱在怀里。
“阿殊，你听我说，我也想杀了孟庭芝，只要想到他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就会痛恨自己无能，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裴含章进宫后便把赵明宣的一众后妃和皇子皇女都囚禁了起来，一番清点后才发现少了婕妤孟庭兰和六皇子。
他审问了裕华宫的宫人后才知道，他还没打到宫门时孟庭兰就带着六皇子出了裕华宫，此后不知所踪。
孟庭兰在后宫位份不低，前朝又有孟庭芝相助，因此太子死后，她的儿子六皇子曾被视为是太子之位最有希望的人选。
为防有人借六皇子之名纠集力量作乱，裴珩必须斩草除根。
因而，这阵子他一直派人在京中搜捕孟庭兰与六皇子的下落，直到沈殊玉把孟庭芝抓回京中。
沈殊玉与裴含章纠缠了半晌，力气渐渐耗尽。
她连日来不停奔波本就辛苦，又因情绪起伏太大，这会儿隐隐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看到沈殊玉神色不对，裴含章大惊失色，赶忙一把抱起她，把她送回屋内休息。
-
独孤府。
卧房内，独孤霖小心翼翼地给李惟瑾身上的伤口换好药，确定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才帮他把衣服重新套好。
李惟瑾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霖儿，你不是一直很惦记沈师姐吗？如今裴含章都到京城了，她肯定也来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独孤霖把桌上装药的瓶瓶罐罐都收拾了起来。
“还是过阵子再去吧，爹说裴家接手了京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现在肯定忙得很，我这会儿还是先别去添乱了，等过阵子京城的事都平息下来我再去见阿姐。”
李惟瑾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早晚能见到。”
“是啊。”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房门被敲响。
听到独孤霖叫自己进门后，景福和和安推门而入，景福手里拿着一封信，和安的怀里则抱着一个木匣。
景福将手中的信交给独孤霖，“小姐，连府送来了一封请柬。”
“连府？”独孤霖听完十分诧异。
他们独孤家和连家一向没什么交集，一定要说有，那也是独孤霖与连溪这些小辈之间的事。
可是，连溪早就嫁给孟庭芝了，她又怎么会以连府的名义请自己过去呢？
像是猜出了独孤霖心中的疑问，李惟瑾在一旁和她解释。
“我听说，孟庭芝早就把自己夫人和孩子送出城了，也不知裴家从哪得到的消息，前几日又把人给抓回来了，或许是顾忌连家在京城中的威望，他们便卖了连家一个人情，把孟庭芝的夫人送回娘家了。”
连溪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浪花，裴珩便索性顺水推舟，把人送回了连家，卖京城世家一个面子，连溪与孟庭芝的儿子则被他扣了下来。
独孤霖足不出户，还真不知晓这些事。
她怔忡片刻，“那孟庭芝呢？”
李惟瑾微微一顿，“听说这两日也被抓回来了。”
独孤霖沉默下来，没再说什么。
片刻后她想起了手中那封信，拆开一看，果然是连夫人邀请她前去家中做客，并且在信中言辞恳切地请求她务必登门。
虽然连家搬出来老夫人，但独孤霖实在不想应下这封信。
她心中或多或少能猜出来连溪叫自己去所为何事，可是，她实在不想再和孟庭芝有什么瓜葛。
她倒是的确能去连溪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那又有什么趣？
独孤霖的目光一转，不经意间落到了和安抱着的那个木匣上，和安赶忙道：“这是和信一起送来的。”
独孤霖打开木匣，里面赫然放着很多年前她送给孟庭芝的那盏花灯。
花灯早已陈旧褪色，与京中如今流行的琳琅满目的花灯相比，这一盏实在平平无奇。
可是，李惟瑾还是看出了独孤霖看到那盏花灯后眼中渐起的波澜。
独孤霖下意识地看向李惟瑾，发现李惟瑾也在看着自己，她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
“我……”
李惟瑾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便道：“既然人家诚心请你，那就去吧，你若不想一个人去，那我陪着你。”
过去的事虽然过去了，但总要有个了断，藕断丝连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