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展堂静静地凝视着王墨阳,只见他眉头紧锁,双眼微闭,似乎正沉浸于深深的思考之中。卢展堂深知此时不宜出言打断,因为眼下正值战乱时期,要想从多个地点将人员全部安全地接应归来,所需要调动的人力和物力绝非一星半点儿。
再谈到商队的那些货物与物资,实在也是无奈之举。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也就只能忍痛割舍了。能尽力挽回一些损失便已算是万幸,其他的也只好听天由命。原本呢,卢展堂并不情愿在这个本该阖家欢乐、共度新春佳节的时候向王墨阳提及这些烦心事,但前天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不得不开口。
当时,一支来自安东方向的商队返程归来,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拖拽着三具冰冷的尸体!这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炸开了锅。那群商队兄弟们的家人们闻风而动,呼啦啦地结成队伍找上了门来。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悲恸欲绝,纷纷哀求着卢展堂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确保自家亲人能够平安归来。就算日子过得艰苦些,如同往常年景一般每日仅靠一碗稀粥度日,窝在家里过冬也罢,总好过客死他乡,连性命都给丢掉啊!那孩童们的啼哭之声此起彼伏,妻子们的呼喊叫唤声更是不绝于耳,直把卢展堂搅得心烦意乱。
势必无奈之下,卢展堂这才开了口。
王墨阳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卢展堂,微微一笑,“卢帮主,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只要我的人都能安全回来”,听到王墨阳肯帮忙,卢展堂满口答应下来。
“嗯,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我呢?也不能这么坐吃山空,等过了十五,我会安排一些人,倒腾些紧俏物资销往各地,到时候还需要卢帮主能够帮帮忙啊”,说完,王墨阳紧紧地盯着卢展堂的双眼。
王墨阳提出这个条件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机。从表面上听起来,他似乎只是想借助沧河帮的商路来收敛一些钱财而已。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绝非他真正的目的所在。
实际上,王墨阳一心想要入股沧河帮的生意。对于能够赚取多少利润、是否盈利这些问题,他根本毫不在意。他所关注的重点在于如何利用这支庞大的商队作为掩护,秘密地为红党运送重要的物资和人员。当然,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大部分成员将由沧河帮负责招募和组织,而他只会安插一些核心的带队人员——正是那些隶属于红党地下组织的精英们。
此外,王墨阳深知自己手中握着一张王牌,那便是他父亲的名号。凭借着父亲在当地的威望和影响力,他坚信这个精心策划的方案一定能够顺利实施。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另一边,卢展堂静静地听完王墨阳的陈述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呵呵,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王队长啊,如果您只是手头缺钱花了,大可直接跟兄弟我说嘛,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去挣这份辛苦钱呢?要知道,操持这样一桩买卖可不容易,既要操心运输途中的安全保障,又要协调各方人员的调配,实在是劳心劳力不说,还未必能赚到几个子儿。不过您放心,只要您能确保咱们这条商路的畅通无阻,以及人员安排得当,那么您只管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等着数钱就行了!”
“卢帮主,我王墨阳可不是强取豪夺的人”,说到这,王墨阳把身体往后依靠,“有些钱还是自己赚的好,放心吧,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你们沧河帮的生意,在国军的底盘内畅通无阻”。
“行,那就这么办!”卢展堂斩钉截铁地说道。如今的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只知埋头苦读的书呆子了。特别是自从父亲卢刚离世之后,这段日子以来,他饱尝世间冷暖、阅尽人生百态。再加上挚友董振始终如一地在身旁全心全意地协助与支持,这一切都促使着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
此时此刻,当王墨阳提出想要参与进商队时,若是换作从前的卢展堂,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经历过种种磨砺后的他已然深知,钱财并非一人所能独占。虽然乍一看上去,王墨阳此番介入似乎是要从自己的饭碗里分走一杯羹,但细细思量之下便不难发现,实则不然。因为一旦有了王墨阳的加盟,自己所经营的这份生意必将突破现有的规模限制,实现呈几何级数般的迅猛增长。毕竟,谁也不能忽略掉这样一个事实——王墨阳的父亲现今可是东北地区声名赫赫、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啊!
“那我们就说定了,过两天我会安排人,跟你对接的”,王墨阳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本来自己依靠各地那些心向红党的商人支援红党,可总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并不是说那些人不给力,而是始终无法把这些点连成线,所起的作用,与付出的辛苦不成正比,这下可好了,沧河帮的商队尽管是刚刚成立的,但是再加上自己的名头,相信不久之后,这商队就会成为为红党服务的运输大队,这一下由点成线,由线成网,一旦这个网络形成了,那可就不仅仅是运送物资这么简单了,更是情报、人员的转移的做好掩护。
就在二人聊得热闹的时候,刘叔身后跟着吴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没等王墨阳开口询问,吴强喘着粗气,大声说道,“王队长,出大事了,赶快,赶快跟我一起回站里,站长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