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竹脸色微变,但她依然相信自身的防御。
神秘面具人发出凄厉的长啸,血剑划破雨幕,在空中留下一道猩红的轨迹。这一剑快得超出肉眼捕捉的极限,杨星竹只来得及将八只玉手合拢成盾。
";轰!";
血剑与玉盾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掀翻了附近几名守城士兵,城楼上的旌旗齐刷刷折断。玉盾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杨星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玉盾即将破碎的刹那,关城内突然传来阿紫的惊呼:";客栈要塌了!";
杨星竹余光瞥见,悦来客栈的屋顶上,灵鹫宫女人正与几名江湖人交手。
灵鹫宫女人每出一掌,就有瓦片碎裂飞溅。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客栈的承重柱正在剧烈摇晃。
神秘面具人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他身形一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追击灵鹫宫女人。
这个破绽被杨星竹敏锐地捕捉到。
“离为火!”
她突然撤去玉盾,剩余玉粉迅速聚拢,凝聚成一只火焰手掌,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拍向神秘面具人。
这一击不求伤敌,只为将他逼退。
果然,神秘面具人不得不后撤避让。火焰手掌拍在城墙上,青砖瞬间被烧得通红。热浪扭曲了空气,形成短暂的视觉屏障。
杨星竹趁机跃下城楼,轻盈地落在街道上。她的靴底刚接触湿滑的石板,就感到一阵虚弱——连续催动八卦阵消耗了太多内力。
悦来客栈门前已经乱作一团。阿紫正拽着乔丐峰的袖子,指着摇摇欲坠的客栈大喊:";快看!那个疯女人要把房子拆了!";
灵鹫宫女人站在屋檐上,罗纱裙在风中飘舞。她冷眼看着下方混乱的人群,忽然抬手打出一道掌风,将最后一名江湖人击飞。
";这客栈,灵鹫宫要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杨星竹深吸一口气,强忍疲惫走向客栈。她注意到石板路上的积水正在微微震动——是外围八卦阵在自动汲取地脉能量补充消耗。
神秘面具人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屋顶。他面具上的裂缝更大了,隐约可见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只眼睛死死盯着灵鹫宫女人,仇恨几乎化为实质。
";小心!";杨星竹突然大喊。
神秘面具人如秃鹫般俯冲而下,血剑直取灵鹫宫女人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地面上的积水突然升起,形成一道水幕屏障。是杨星竹催动八卦阵中的";坎";位力量,勉强挡下这一击。
灵鹫宫女人转身,看到神秘面具人时瞳孔微缩,嘴唇轻轻颤抖:";你...";
神秘面具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被杨星竹看在眼里,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八卦阵·地脉归元!";
杨星竹突然双掌拍地。石板路上的积水瞬间被抽干,露出下面复杂的八卦纹路。这些纹路闪烁着玉色光芒,将方圆百丈内的雨水全部牵引过来,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水球。
水球内部,玉粉缓缓旋转,构成精密的三维八卦阵图。这是杨星竹的杀招,一旦发动,能将敌人困入水牢,以八卦之力消磨其内力。
神秘面具人显然识得厉害。他血剑连挥,斩断几道试探性袭来的水链,身形不断后退。但水球扩张的速度超出预期,很快就要将他笼罩其中。
就在此时,悦来客栈的承重柱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整栋建筑开始倾斜,瓦片如雨点般砸向下方人群。
";不好!";杨星竹不得不分心操控部分水球去接住坠落的瓦片。这个空档被神秘面具人抓住,他猛地掷出血剑,刺穿水球薄弱处,身形如鬼魅般脱困而出。
血剑在空中划出猩红的抛物线,直刺灵鹫宫女人眉心。她似乎被某种情绪所困,竟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开灵鹫宫女人。是那尊玉石傀儡(玉石雕像)!它不知何时已经潜行到附近,此刻用身体挡下了致命一击。血剑贯穿傀儡胸口,八卦阵纹剧烈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傀儡眼中的玉光渐渐暗淡,但它仍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仿佛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灵鹫宫女人看着这一幕,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神秘面具人愣在原地。他盯着失去光泽的傀儡,又看看自己的血剑,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是雁门关守军集结的信号。
";今日暂且放过你们。";神秘面具人突然收剑,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雨幕中。只有他嘶哑的声音还在回荡:";血债必须血偿...";
杨星竹长舒一口气,八卦阵缓缓消散。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这场战斗消耗太大,外围的八块玉石已经出现裂痕,短期内无法再次使用。
阿紫小跑过来扶住她:";杨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杨星竹摇摇头,目光却落在灵鹫宫女人身上。后者正蹲在玉石傀儡前,手指轻抚它胸口的剑痕。
";为什么救我?";灵鹫宫女人突然抬头问道,声音有些发抖,";你们朝廷的人,不是最讨厌我们这些江湖人吗?";
杨星竹抹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边关守将的职责是保护所有人,不论身份。";她顿了顿,";况且...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恩怨,或许另有隐情。";
灵鹫宫女人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当年那场灭门惨案...不是童姥下达的命令,当时她已经死了。";
她的这一席话,犹如一枚石子儿,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杨星竹瞳孔微缩,皱起了眉头。
而躲在暗处的神秘面具人,身影明显晃了一下——他居然还没走远。
雨,下得更大了。
厚厚的云层中,雷电乌云闪烁不断。
杨星竹抬头看了眼天色,又扫了一眼四周,“那是谁下的命令?”她睁大着眼,语气透着谨慎与好奇。
灵鹫宫女人嘴唇微张,正欲说出那个秘密,意外发生了。
一阵木鱼声,穿过密集的雨幕,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咚…咚…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慈大师身披一件破旧的蓑衣,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他们走来。雨水顺着他的灰袍不断流淌,滴落在地面的积水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玄慈大师缓步上前,手中木鱼声渐止。
他单手合十,深施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然后,他转身看向灵鹫宫女子,眉间慈悲更甚:";姑娘,今日能避过这生死大劫,足见你福泽深厚。但世间事,知之过多,有时反添烦恼。老衲愿姑娘此后——";
忽有落叶飘坠肩头,大师抬手拂去,话锋随之落地:";莫问残棋局,以清净为念,方能保长久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