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弋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我大哥也并非时时刻刻都盯着这些恭桶。
再有,这些恭桶从库房搬上游船时,也多人经手,瑞......郡王殿下,你大可以指证我大哥办事不够认真细致,才被逆贼钻了空子。但指着他意图谋杀太子,谋杀朝廷大臣,实在是无稽之谈。”
他有理有据地反驳了回去。
只是,他并没有完全替萧景平开罪。
有这样愚蠢的心思,好好受些惩处,清醒清醒也好。
瑞王气地指着萧景弋鼻子骂:“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了!”
佑宁帝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萧景平既然如此敷衍塞责,朕便罚其罚鞭五十,即刻拉出去,当众执行!另革去礼部郎中一职,不许再入朝为官,更不许承袭国公府爵位!”
瑞王自然不甘,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扳倒萧国公府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他还想说什么,萧景平已经抢先一步,道:“皇上,既然此事已经有了定论,还请您和太子殿下起驾回宫吧,这里鱼龙混杂,实在不适合太子殿下养伤。”
“嗯,”佑宁帝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
一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萧景平此刻终于忍不住,涕泪横流。
老天爷啊,幸好老四没出事,到底是兄弟情深,居然还肯保他一条命!
庆幸过后他又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作到这个地步,前程尽毁,前程尽毁啊!
佑宁帝往外走了两步,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萧景平,厌恶地呵斥道:“拉出去!”
“是。”
御前侍卫手脚麻利地将萧景平拖了出去,剥了他的上衣,按在刑凳上。
“冯统领,这要怎么打?”
宫里的刑法都是有门道的,行刑的手法不一样,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有外伤看着严重,实则没什么大碍的,也有外头看着无碍,实则伤筋动骨的,还有外伤严重,内伤更严重的。
冯梵在佑宁帝跟前多年,最是能揣摩他的心思,这会儿佑宁帝气成这样,自然是:“照实了打,给留口气就成!”
照实了打,便是有多大劲使多大的劲,保证一顿鞭子下来,一辈子忘不了。
牛皮做成的刑鞭沾了盐水,一鞭子下去,当即皮开肉绽。
萧景平一开始还咬着牙不出声,后来两鞭子下去就受不住,痛得大喊大叫起来,再后来,直接痛晕了过去。
御前侍卫一盆凉水将他泼醒,继续行刑。
萧景弋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垂眸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离开,他还记挂着,在客房熟睡的姜令芷。
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萧景弋!”瑞王在背后喝住他,铁青着一张脸:“你这是欺君!”
“哼。萧景弋冷哼一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瑞王。
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直截了当地反问道:“那舅舅方才怎么不告诉皇上,说那些逆贼是舅舅府上养的死士呢?”
瑞王:“......”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
他和萧景弋都知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种明着来的阳谋,偏偏就是让他有苦说不出。
萧景弋不等他再说什么,迈步离开了这处厅堂,转而吩咐狄青:“去,把这里的消息都散播出去。”
“是。”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内苑的众人又被迫留下不得进出,自然十分好奇,事情的真相如何。
得知是逆贼所为,顿时都愤怒惶恐起来。
可恶的乱臣贼子,不仅埋伏在萧将军班师回朝的路上劫杀,还胆敢潜藏进上京,谋害太子和朝中大臣,实在是该碎尸万段!
幸好有萧将军来彻查此事!
有了这样的铺垫,众人再看到萧景平当众受刑,也并未再疑心今日炸毁游船之事是他干的,只是言语之间颇多感慨。
感慨他当差不尽心,酿出大祸,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感慨他当众鞭刑丢进脸面,此后不得入朝为官,不得承袭爵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什么都完了。
感慨过后又引以为戒,教育起自家的夫君或是儿子,当差时切不可敷衍了事。
......
陆氏简直气得心口痛。
好气啊!
怎么游船都炸成灰了,老四两口子都还没死?反倒是她的夫君大老爷什么都没了!
天道不公!
一旁的赵若微冷嗤一声,竟是有些遗憾。
老大一家子捅出这么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还没能撼动萧国公府分毫?
她看着陆氏,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就不该对废物抱有期待!
.....
萧景弋去到客房时,姜令芷已经睡醒了,萧老夫人和萧景曦都在客房里守着,三人正在说话。
见到萧景弋回来,萧老夫人忙问道,“事情如何处理了?”
萧景弋简而言之地安抚道:“无事,是逆贼余孽。”
方才如何力挽狂澜,那些波折,他一个字也不想说。
这屋里的三个妇人,是他的母亲、妻子和妹妹,任凭外头雨打风吹去,他也想拼力给她们偏安一隅。
姜令芷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事情定然不会像他说的这样轻而易举,他说的这样简单,只是不想让她们担忧。
她心中暖意融融:“既然无事了,咱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