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要为她摘星星摘月亮的人,眼下却说与她誓不罢休。
呵!
乔念嗤笑出声,转过身继续去拔着野草,低垂下的眼眸里,藏着不愿让任何人瞧见的悲伤。
“林侯爷若真心疼林姑娘,就该放过那些无辜之人,否则,照这样下去,林姑娘就算是被活活饿死了,我也还能喘气呢!”话说到这儿,乔念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林侯爷。
眸中的情绪早已被掩去,只剩下那一道幸灾乐祸的光,“林姑娘可是林侯爷唯一的女儿,想必,林侯爷定舍不得她死的,哦?”
林侯爷被气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看着乔念如此得意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涨,“好!很好!你当真以为凭这样就能拿捏我了?你真是小看你爹了!你爹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林侯爷是想告诉乔念,他也是个倔脾气,他也绝不会服软。
却不想,乔念只轻飘飘的一句话,“我爹姓乔,听说,早就死了。”
只这一句,就将林侯爷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抬手指着乔念,好一会儿方才拂袖而去。
偌大的芳荷苑再次冷清下来。
乔念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那扇重新被紧紧关上的院门,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待那扇院门再次被开启,是在三日后。
此时,乔念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劲。
听到动静,便也只是抬眸朝着门口看去,就见林侯爷带着一群人气冲冲地就来了。
许是饿过头了,乔念只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便是努力地又往林侯爷的方向看了看,终于看清了跟在林侯爷身后的林烨,以及,后边被人抬着进来的林鸢。
她这才勾起了唇来。
看样子,她成功了。
林鸢被抬到了乔念的面前,五日不曾吃喝,林鸢已是气若游丝,便是连看向乔念都没有力气了。
林侯爷情绪格外激动,“我认输,行了吧?我认输!我这就派人放了荆岩他爹!你快点让你妹妹吃点东西!”
府医都说了,如若林鸢再不进食,就要死了!
可,不管他怎么劝,怎么说,哪怕是将吃的都送到了林鸢的面前,林鸢就是不张嘴。
林烨脾气急,亲手强行喂给林鸢吃,却不想林鸢吃完就抠着自己的嗓子眼,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
哪怕林夫人哭着求林鸢,林鸢也只是同样哭着说,‘求爹放过荆副将的爹爹吧!’
这几日下来,林侯爷是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眼看着林鸢命不久矣,他终于还是服了软,认了输!
一旁,林烨气得双眸通红,“你到底威胁了鸢儿什么,才叫她这般听你的话?你自己想死,为何非要拖着鸢儿?你为何总是要欺负鸢儿!”
乔念没理他,只是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凝霜,而后微微张了张唇。
见状,凝霜立刻冲了过来,跪到乔念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小姐,奴婢在,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去做!”
这五日,凝霜一直跟在林鸢的身边,亲眼看着林鸢从那样鲜活的样子变成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凝霜就一直在想,她家小姐是不是也这样?
眼下看着乔念这凹陷发黑的眼眶,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却听乔念有气无力地开了口,“派人,去京兆府看看。”
凝霜连连点头,“好,奴婢这就派人去!”
说罢,凝霜便立刻差了人去京兆府。
林侯爷瞧着有些心急,“你都差人去看了,我总不能是诓你的,你快点叫你妹妹吃点东西啊!”
说话间,林夫人也来了,紧跟在她身后的两名丫鬟一人端着一碗燕窝粥。
看到乔念跟林鸢,林夫人的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忙是招呼着丫鬟道,“快,快给两位小姐喂粥喝!”
当下,两名丫鬟就跪到了乔念跟林鸢的面前,舀起一勺燕窝粥便送到二人的嘴边。
可,乔念的双唇却是紧紧闭着,怎么都不张开。
那一双眸子朝着林鸢看去,眸中满是威胁之意。
察觉到了乔念的视线,林鸢心头一紧,那已经张开的嘴迅速闭上,整个人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上。
她闭上眼,双肩不停地抖动着,瞧着像是哭了。
可,五日来不曾喝水,她这会儿便是连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了。
这一幕,看得林侯爷跟林烨愤怒不已。
林烨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黑心肝的!爹都已经放人了,你还想怎么样?当真是要逼死了鸢儿才行吗!为了一个荆岩,你连你妹妹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林烨当真是要气疯了。
却不想,乔念缓缓闭上了眼,看都不去看他。
五日不曾吃喝,乔念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他争辩。
否者,她高低得整上一句,林鸢才不是她妹妹!
好在,一炷香之后,凝霜派去的小厮便匆匆赶回来了。
这小厮是芳荷苑的人,见到乔念这副样子也是心头发颤,说话的声音都染着一丝悲伤,“小姐,奴才亲眼见到荆副将将他爹接回去了。”
闻言,乔念这才睁开了眼,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而后,她才看向了林鸢,弱弱地道了声,“吃吧。”
得到了允许,林鸢还不等坐起便忙不迭地张开了嘴。
一旁的丫鬟忙将一勺燕窝粥送进了林鸢的口中。
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可林鸢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一勺入了口,还来不及下咽便迫不及待地张嘴要吃第二口。
只看得一旁的林夫人心疼不已,连连抹着眼泪。
而乔念也终于是被凝霜扶着坐了起来。
凝霜从身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了燕窝粥,正要往乔念的口中送,却不想,林烨忽然上前,一把就将那燕窝粥给抢去了。
众人大惊,林夫人更是忍不住唤道,“烨儿!你要做什么!”
却见,林烨一声冷笑,“娘放心,我不会看着她饿死的,我没她这么心狠!”
说罢,便是一招手,很快就有一名小厮提着一个泔水桶走到了众人面前。
林烨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乔念,冷声一笑,“爹娘难道就不怀疑吗?那些浣衣局的宫婢当真这么大胆,敢欺负我侯府的女儿?”
“她身上的伤,或许就是因为她这臭脾气,处处与人作对才会被宫里的嬷嬷惩处,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在浣衣局都是吃泔水的吗?那就吃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