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司言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男子,微微一笑,“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呀,你要受的委屈还多……”
祁君烨如果接受了朝廷封的武王,和他那被削爵的父亲之间,必然会有矛盾,和武侯原有家族的人之间,也会有矛盾。
到时候,甚至有人会说,他背叛了自己父亲,说他不孝。
“我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而是没想到,当初我还刺杀摄政王,摄政王却真心实意对我。”
祁君烨感受得到,司言对他满怀真诚,如果说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那司言将这项必杀技运用得非常好。
祁君烨一直以为,如此美貌的女子,必然是祸国妖孽。
没想到司言不但不是,而且,还是真正的富有军事才能和治国之道。
他一直以为,他永远不会屈服于司言,没想到,如今甘为司言做事。
司言唇角轻勾,看着眼前青年:“你当初若是不刺杀我,我也不会对你高看一眼,所以,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祁君烨郑重点了点头:“跟着摄政王的这三年时间,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无论武功修为,还是为人处事,祁君烨从司言身上看到了一个大胸怀,大格局之人应有的担当。
“看得出来,你成长很多。”司言眼里带着柔和的笑意,她微微顿了一下,“当年离间你父侯和韩侯之计,也是为了大宣,不得已而为之……”
司言心里清楚,当初祁君烨刺杀她,很大原因是因为看破了她的离间之计。
“我知道。”祁君烨笑着点了点头,“可笑我父侯和韩侯都没能看破摄政王的计谋,两人自相残杀,相互揭露,才导致双双被降了爵位。”
两人都中了摄政王的计,但他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摄政王这么做,是为了大宣。
若是他父亲和韩侯当初当真联合起来反抗摄政王,大宣发生内乱,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司言笑着看向祁君烨:“我就知道,大宣的新武王眼光独到,日后定不会让陛下和朝廷失望。”
“君烨定不负陛下和摄政王所托。”祁君烨跪在地上,对着司言深深一拜。
他如今终于明白,陛下当年为何能够放心将大宣江山交给摄政王了。
司言抬抬手,示意祁君烨起来:“好了,你也该准备准备,回封地了。”
“是。”祁君烨这才起身,离开了皇宫的练武场。
司言抬眸看向天空,初夏的天出奇的蓝,一望无际,如同水洗。
此时,距离陛下和墨染大哥到云崖顶养病,已是整整三年。
五月初十,凌墨染回京。
司言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博雅在一旁汇报雅月阁传来的消息。
“王爷,西南王世子祁修然来了。”司融从殿外走进来,向司言汇报。
云栎抱剑守在门外,禁军统领易江风也在附近巡逻。
司言微微抬眸,和博雅对视一眼,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祁修然的穿着让博雅再次大开眼界,一袭紫衣华服,被他穿出了男风馆的味道。
领口从脖子处,一直开到胸口,胸前还纹了一朵极为妖娆的黑色花。
“臣祁修然,参见摄政王。”祁修然恭恭敬敬,对着司言行礼。
司言眉眼轻抬:“坐。”
她淡淡一声,听不出什么语气,博雅也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半晌,只听司言对外吩咐:“云栎。”
“在,主子。”云栎应声进来,对着司言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司言停下手中的笔:“凌墨染将军应该很快就要进城了,你去城外接应一下。”
“是。”云栎点头。
“对了,带上你手下所有人。”司言吩咐一句。
祁修然手指微动,云栎是燕王留在摄政王身边,负责保护摄政王的隐卫。
如今,司言将云栎调去保护凌墨染,那他们得手的机会就更大了。
眼下难解决的,只剩下一个博雅。
博雅如今不仅是司言身边的近臣,而且还是左卫府大将军,他担任的是以前凌墨翰所担任的职位,手上掌控着实实在在的大权。
祁修然等了一会儿,见司言马上就要处理完桌上的奏折了。
等她处理完奏折,应该就是他们出发的时候了。
司言没说让博雅跟着,也没说不让博雅跟着,那博雅有很大的概率会跟着他们。
好在他今日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如何,要将博雅从司言身边支开。
没有了博雅保护,司言身边就只剩下皇宫禁军了,那他们就有把握了。
“摄政王,不,不好了……”司融再次从殿外进来,神色有些不好。
司言轻斥一声:“慌什么?”
司融走到司言身旁,压低声音:“回摄政王,博广侯府出事了。”
祁修然听不到司融在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他们的人应该开始行动了。
“什么事?”司言不动声色,微微看了博雅一眼。
祁修然看到司言这个眼神,知道定是博雅的事情无疑了。
“有个女人带着孩子上门,说是……是……”
“是什么?”司言这三个字声音微微拔高,似乎带着一种对博雅的不满。
祁修然看到司言神情,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他就说吧,司言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不可能不好男色。
如今她看到博雅在外面有情况,心里自然不爽。
司融硬着头皮开口:“是博广侯的旧识,还说孩子是博广侯的……”
司言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博雅,她将奏折猛的拍向了桌案。
“博广侯,你的家事都闹到本王这里来了,还不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这,是。”博雅似乎一头雾水,见着司言神色不好,赶紧退了下去。
祁修然唇边露出笑意,袖中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博雅已经被支走了,今日司言去护国将军府,就只有他陪同了。
他们已经收买了一部分皇宫禁军,今日凌墨染回京,就是司言的死期。
祁修然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司言面前:“摄政王,是不是心情不好?”
司言目光淡淡扫了祁修然一眼,微微一笑:“还是你懂事,在上京三年,从未乱来。”
祁修然听得懂,司言是在说博雅乱来,看来,他们往博雅身上泼的脏水生效了。
女人其实都免不了吃醋,位高权重的女人更是如此。
祁修然将自己身上衣服往下拉了拉:“那是,我心里只有摄政王。”
司言目光带笑:“今日,就由你陪本王去护国大将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