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阙不知道南楚的小心思,听说见会长,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她却忐忑了起来,不像是见到陌生人的那种紧张,倒好像是别的。
难不成是男主预警?柳朝阙皱眉,碰到男主总没啥好事。
每次的活动,席惊嵘都得带着成员们去拉投资,以及统筹各个项目,等将任务都分配下来了,他才有休息的功夫,而他又是操心的命,不当场看着,就怕出个什么意外。
但在他继任学生会长的这两年里,倒是都顺利的渡过了。
今天他也和往常一样,来到后台,询问各种设施和演出安排情况,天青那小子给他发消息说会带三个小姑娘来看他。
还有一个是他的女朋友,让他别板着脸,吓到他们。
席惊嵘觉得,有什么好看,他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只是来就来吧,不要给后台添乱就好。
他这样想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不过,天青最近交女朋友了吗?真是活久见了,这木头都开窍了?
他是不是太不关注会员们的感情生活了,他沧桑的想着。
有这般丰富的精神活动的席大会长,脸上却极为严肃,即使是扯着嘴角,作为和他打交道最多的人也只会以为他是嘲讽的笑意。
随便找的位置也被他坐出了点昂贵的意味来,他如同一位君王,巡视着打下来的天下,举手投足间似乎握着他人的生死,其无形的气场,不断地影响着后台工作地同学,让他们无形之中加快了手上的工作。
有会长的时候,效率都高了不少,会员们擦擦汗,累死他们算了。
大家井井有序地安排着自己的事情,作为第一个出场的两位相声演员,他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台词,念台词的速度不由地加快了许多,都快念出火星了。
在这种情况下,推门而入的天青就显得极为突兀,门嘎吱开了,席峥嵘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忙里偷闲的众人偷偷地松了口气。
“惊嵘!”
天青的声音带着兴奋与活力,风风火火的打破了现场的紧张气氛,已有人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的勇敢。
席惊嵘:这显眼包。
他正要询问他所说的女朋友是她们其中的哪一位时,眼神往那三个女生瞟了一眼,见到其中的一位女生时候,他突然就愣住了。
即使是被南楚挡住的侧脸,即使上了粉底,让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孩子的相似度大大降低,但他的心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是阙阙,她就是阙阙。”
没由来的,他平静无波的心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试探地出口,像是害怕蒲公英飞走的风,害怕鱼儿跑掉的竿,害怕小鸟飞走的树。
“阙阙?”
“?”
柳朝阙瞳孔地震,柳朝阙不知所措,柳朝阙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该不会自己被格式化过了一遍吧。
不然这类似认亲的场景,她为什么毫无记忆。
而且,这人说的是阙阙吧,这不我现实生活的名吗?
难不成是谁穿过来了?
“哎,不对啊,会长,这里哪有你说的雀雀?”
天青硬生生地打断了即将到来的认亲场景,挠挠脑袋,看向三个女生,哦了一声。
“会长你可能是认错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闻夏。”
“会长好。”
闻夏乖巧地道。
“这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们,这是南楚。”
“你好。”
南楚淡淡的道。
“这是司曼。”
“额,你好。”
灼热的视线快把她给洞穿了,除了这个柳朝阙还窥见了几分复杂之意,似乎是在天青介绍完她的名字之后,不是,哥们,你们男主都有个群啊,怎么女主的名字全都知道呢,还看起来都是一脸敌视。女主是造什么孽了啊?
“哦,司曼。”
他有些失望,还是那个女主,真的麻烦,为什么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惊嵘,你说,你妈妈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年幼的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坐在大桥下,分着讨来的那一块馒头。
他那时候被拐走,在车上见到了浑身脏兮兮的柳朝阙,那时候她也才十岁的样子,却显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
她念叨着什么救人,以及阻止……看着周围的环境,询问着唯一一个孩子现在的状况。
知道是要被拉到大山里卖了,小姑娘说道:“行吧,还得自救。”
张开嘴巴,就咬住了她的麻绳,手指粗的麻绳就这么被她那小小的牙齿给咬掉了,她示意他开始哭,说自己要尿尿,吸引人贩子的注意,最好是能让人贩子停车。
可能是席惊嵘长的好,若是有什么闪失,会让他们少赚点钱,被他这么一闹,人贩子之一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带着席惊嵘去上厕所了,然后她又吸引了另一个人贩子地注意,哭喊着找妈妈,好不容易嗓子都快喊哑了,那出去带人上厕所的人贩子都快回来了,那开车的人贩子才松了戒心,下去收拾柳朝阙。
结果砰的一声,人贩子被打昏了,另一个人贩子还没察觉不对,就又被溜到了他身后的柳朝阙一棒子打昏。
有没有打昏其实席惊嵘不知道,但是那两人头顶上都有血是真的。
柳朝阙也不管这么多,就带着席惊嵘跑了。
两小孩,又是陌生的地方,白天赶路,还得怕新的拐子把她们给拐了,晚上就躲在草丛里轮流站岗,走的小心翼翼地,最后是小姑娘背着小男孩才走完了那段山路。
小男孩因为长期未进食都饿晕过去了,中途也就喝了点水,小姑娘也没多少钱,全身上下只有五块,还是藏鞋底的。
给他买了个大饼,就没有钱了。
小姑娘想着:把人交给警察叔叔就走。
结果小男孩赖上了她,她身上没啥钱,警察叔叔资助的几十块钱也就够买个车票,在警察局备了案,她们踏上了寻亲之旅。
饿了,拿着碗乞讨,困了就睡桥洞,小男孩说自己家就在附近,可却被拦在了门外。
“你妈妈今天也没回来吗?”柳朝阙问道。
“不知道。”席惊嵘失落地低下了头。
这是她们住天桥的第三天了,而那家的主人一直没有现身。
小姑娘不时地看着手腕,道:“惊嵘,我已经给你送到家了,你现在就等着进去就可以了,我先带你去警察局,等你妈妈回来了,你再回去。”
“你要去哪里嘛?”惊嵘紧张地问道。
“没事的,都到家门口了,你一定会回家的。”柳朝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我害怕。”他的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亮亮的,下垂着眼,红红的,像是被抛弃的小兔子。
“哎,别害怕啊,那就再等一天。”昨天,柳朝阙也是这么说的。
“嗯。”席惊嵘感激地点点头。
这几天她也不是干等,为了让这个小兔子回家,柳朝阙尝试着半夜溜进去找地方,成功是成功了,就是这小区太大,她绕晕了也找不到他所说的,对着红房子的家。
而白天吗,就更难隐藏了。
她试着带着席惊嵘进去,但小男孩连那高高的围墙也爬不进去,自责自己的拖后腿,小珍珠是一串串地掉。
给柳朝阙心疼的不断安慰。
于是她们只好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他妈妈的身影,要是席惊嵘知道他妈妈办公的地方就好了。
这天,是在天桥下的第五天,柳朝阙和席惊嵘如往常一般乞讨,大概七八点的时候,旁边开来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席惊嵘睁大了眼睛,大叫着妈妈。
踉踉跄跄地拉着柳朝阙追了出去。
这小短腿的,柳朝阙直接抱起席惊嵘飞快地向车冲去,和席惊嵘一起大声喊道:“妈妈,妈妈!”
席微馨似乎听到了声音,她揉着太阳穴,以为自己幻听了,叫她妈妈的,除了她儿子还能有谁,而她儿子不是乖乖待在家里吗?
可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声嘶力竭,她似乎看到了旁边有个飞速奔跑的身影就要往她车上撞去。
嘶,轮胎在地上划出一个尖锐的弧度,法拉利在撞到两个孩子的前一秒停了下来,砰。
柳朝阙一个脚滑,扑到了法拉利的车盖前,昏迷前死死地抱住席惊嵘。
席惊嵘哇哇大哭,喊着她别死别死,席微馨下车,就见到那小男孩似乎长的有些像小嵘。
“小嵘?”她犹豫地问道。
“妈妈,妈妈,快救救阙阙。”
“啊,好。”席微馨点头。
柳朝阙醒过来之后就看见自己被包成了个木乃伊,而眼前是万分熟悉的病床,她无语了一瞬。
等到席惊嵘进来的时候,病床上已经没有了柳朝阙的身影。
“阙阙?”
……
十年,自从那次柳朝阙失踪,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没有人记得她,连他妈妈也只知道他走丢过一次,自己找了回来,说他福大命大,小区里的保安也多了一倍。
而关于她的事情,就了无痕迹,除了那似乎被遗忘的他……
有时候他以为自己那段经历可能是小时候的臆想,但他又无法接受,那只是段臆想。
可是真的见到了她,他却不得不远离,因为他知道,即使不是主动,在这个世界上,男主和女主天然是对立的。
他压抑着这份思念,脸更臭了。
看向了趁着他们闲聊,有点懈怠的会员们。
会员:感觉头皮发麻。
机器又开始紧张又紧罗有序地运行了起来。
天青这时候也不敢再说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却一点都不知道,意想不到的,是柳朝阙拯救了他们。
“你刚才叫的这个阙阙,她本名叫什么?”柳朝阙这好奇心啊,如果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她真的睡觉都睡不踏实。
“我只知道她叫阙阙。”他扯了扯嘴角,虽然一点都不和善,但柳朝阙却在他僵硬的面容上,窥见几分友好和讨好。
“是吗?”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
“也是。”
他说着也是,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刻入脑海,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