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律来克制自我,用道德去绑架……划掉,约束他人。
望着即便已到夜深时分却依旧灯火辉煌的团长办公室,若木不禁回忆起从前世界里某位堪称绝妙损友的座右铭,情不自禁地摇着头笑出了声。
那些品德高尚之人往往要比寻常人活得更为辛苦劳累些,尤其是身负统领一国重权的掌权者们更是如此。
相比较于殚精竭虑、不辞辛劳的代理团长琴来说,九条孝行那个老家伙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可就要轻松自在得多了。
且不说像柯莱这样来自其他国家充满危险的访客,即便是对待本国的民众,九条孝行都能够做到果断决绝,其手段也称得上是足够的心狠手辣。
倘若仅仅是以旁观者或者普通民众的视角去看待这两个人,那么他们之间谁对谁错,是善是恶、孰高孰低以及谁高尚谁卑劣可谓是一目了然,可如果谈及的更加深入一些,却不能做到如此明确圈定。
相较于大团长法尔加坐镇蒙德时,如今的蒙德可以称得上是最脆弱的时刻……暂时是,至少在特瓦林来到之前不会更加脆弱。
一方是咄咄逼人要求骑士团给予合理解释并抓捕袭击者的愚人众,一方是得知少女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身世,都不用去潜入室内偷听……围观,他都能猜出来,琴仍旧是毫不犹豫的让肩上的担子更加重了一些。
一个人肩上的担子不断如此的加码,终有一日会将自身压垮,琴甚至是法尔加如此大包大揽,仅仅是蒙德城的氛围就得以窥见,在他们近乎溺爱的保护中,成人躺在摇篮中不知不觉就成为了婴儿。
作为七国内最先实行人治的一国,眼下的情况真的会是自愿放弃神座的巴巴托斯所愿意看到的吗?
又或是预见到某个确定会发生的事实,才让身为神明的巴巴托斯选择了让国民们走了最为轻松自在的一条路,就这么奔向必将到达的终点?
让他产生出这种猜测的,是那个他心心念念却没能等到公测的游戏中,那对放在空间站内展示柜上的风之翼,是否已经说明了这个世界的结局。
他的视线向下,看向拎着一只纸袋看样子应该是采买宵夜晃晃悠悠准备回程,嘴里还叼了个甜甜圈的金发少年……
与其相信这么好骗的家伙能当救世主,还不如多做几手准备才靠谱一些。
至少得再给他上些强度,让他不再那么好骗才行。
从至冬往蒙德而来“奔丧”的寡妇天团还在赶来的路上,派人去打听的东西也有了下落,趁着这个时间正好最近出趟远门,就带上他一起好了。
……
“呼。”安伯猛地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随后将面前被尽力恢复了些被贴在玻璃板上的文件推给了琴,“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是爷爷的话应该能……”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安伯。”琴看着那份被拼凑起的文件,笑着冲安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她盯着那份用密语写成的文件一会,一无所获,忍不住叹了口气,“丽莎,只能麻烦你了。”
“抱歉,我也看不懂呢。”戴着魔女尖帽的丽莎单手撑着下巴,皱了皱眉,看着有些苦恼的琴,接着开口,“不过我可以写信求助在教令院的恩师,让他去找知论派的学者帮忙破译一下。”
见琴点了点头,丽莎就取出一支羽毛笔开始誊抄起来。
忙完后的安伯看着抱臂满是戒备的柯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办公室内是不是少了个人,“凯亚呢?”
“不知道呢。”奋笔疾书的丽莎给了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她的进度很快,文件的部分已经誊抄完毕,一边写信一边感叹,“老师年纪大了应该不会过来,大概会派我那个可爱的小师弟走一趟,好几年没见到他了,还挺想的。”
琴看着她那些娟秀的字体,轻轻笑了笑,并未开口,丽莎有意想要将安伯的注意力从柯莱的身上拉回来,可惜完全没有收获呢。
关于凯亚的行踪,她其实是知情的,碍于涉及他以及他的那位义兄复杂的家事,只是说自己有事情安排凯亚去处理。
同样抱臂,优菈与她的大剑就那么斜倚在墙边,直勾勾的盯着此前小巷内展示出危险力量的柯莱,戒备之意不加掩饰,而被当成危险分子的柯莱也不胆怯,同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柯莱想起流浪时遇到的商队内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镖师,学着他们的口气给自己壮着胆子,“你瞅啥?”
“瞅你咋地,就瞅你这个嫌疑人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优菈也有样学样,丝毫不落下风。
“那个……你们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嘛。”
由于琴将柯莱从小巷内带回并开诚布公的聊过后,暂时向他保证不会交出被愚人众强行注射了未知药剂得到危险力量的她,安伯显然是不想见到目前算是同一阵营内的人闹得这么僵,开口打着圆场,“都累了吧?要不要吃宵夜,我去买些。”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后优菈想起那些滚落在小巷内沾满了灰尘的糕点,脸色更阴沉了些。
……
“砰!”
凯亚揉了揉自己差点被猛地关上的房门差点殃及的鼻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这位义兄啊,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可如今已经变成了相当无趣的大人,对于远道而来的义弟竟下此狠手,自己只不过是称呼了一声他“迪卢克老爷”就被扫地出门。
想起情报中提到的那位来到蒙德的执行官也有位义兄,听说两人关系似乎还极好,就更让他感到有些怅然。
不过好在,虽然并未表态,但还算了解他的凯亚明白,既然没有严词拒绝,那么迪卢克对于琴的邀请已经算是应下了,那他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慢悠悠的离开同样自己幼年居住的庄园时,凯亚忍不住朝着一处凉亭看去。
那时候他们兄弟俩还能满怀期待的等着父亲,挑选一瓶当季最满意的葡萄汁给尚未到能喝酒年纪的两人。
他驻足盯着黑夜中只能看到些轮廓的凉亭看了一会才重新启程,被悉心打理,修旧如旧的凉亭却无端的显得有些落寞和破败。
回头要不要借着职务之便跟着那位执行官接触时顺道取取经,探讨一下如何维系良好的兄弟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