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深夜,但此时的歌德大酒店内却超乎寻常的热闹。
安娜塔西亚在他人敲门前就已经被乱哄哄的动静从睡梦中吵醒。
她一把拿起床头矮柜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在出卧室的同时扯下架子上的大衣,踢掉了脚下的拖鞋换上高跟。
动作敏捷间完全不像操持忙活了一天迎接执行官刚刚还在梦乡中的人。
她,参赞安娜塔西亚,随时做好和骑士团撕破脸,以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优先怀疑骑士团的准备。
细长的高跟在地上踩得嗒嗒作响,她快步穿过套间内配套的客厅,一把拉开房门,正好与准备敲她房门的男人四目相对。
安娜塔西亚皱了皱眉,“卢克?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值夜看守大门吗,怎么进来了,怎么,骑士团终于忍不住打进来了?”
她的语气中丝毫没有惊慌,反倒得偿所愿的兴奋溢于言表。
啊,当真是冰神眷顾,不枉她自从进了蒙德城就里挑外撅,趾高气扬,作威作福,骑士团终于要忍不住对她出手了吗?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些,不要因为她的美貌就怜惜她!
“那个……”卢克挠了挠脑袋,“参赞大人,您先别激动,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作为她曾经的心腹,如今被发配大门的卢克当然知道他上司的“远大抱负”。
他卢克亲爱的上司——安娜塔西亚做梦都想死在蒙德。
她本人甚至希望骑士团的人可以做的更加过分一些,最好能把她悬在城门示众。
只要这样,至冬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踏平蒙德。
“什么?”安娜塔西亚还未从终于能得偿夙愿的激动中脱离,听到卢克的话愣了一瞬。
“执行官大人召集人手开会,您先把刀放下……”
“深夜开会……”
安娜塔西亚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仔细倾听还能听到美梦的破碎声,她将手中的武器递给卢克,在卢克以为她会先回房间整理一下头发再补个妆时,就见她瞬间又燃起了干劲。
“执行官大人这么做定有他的深意,一定是有大动作。”
她扬名立万,名垂青史的机会仍旧近在眼前。
……
“在公布具体的计划前,我先问上一下,各位是怎么在蒙德展开渗透的。”
见人员到齐后,若木看向因为曾经多托雷来访蒙德顺势驻留下来的一边。
“威逼利诱。”
作为执行官到来前官职最高的安娜塔西亚率先发言,语气中掺杂了些对于那些臣服于权势或是金钱下的人的鄙夷。
“能被定为目标的哪个不是颇有家资,想必即使被收买,能给愚人众提供的便利也十分有限吧?”
若木看着安娜塔西亚,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
“财帛权势是能打动人心,但对于他们来说,从我们这得到的也只是锦上添花,而他们提供给我们的便利也同样如此。主打一个两头下注,谁赢他们都不亏。”
这也是安娜塔西亚头疼问题,他们作为目标要收买的那些人非富即贵,即使大笔许诺大笔利益收效仍旧不明显。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在一口泉眼旁边卖水,不把裤衩子都亏掉都算有商业头脑。
而在沙漠里,一瓶水就能让一个快渴死的人办许多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事,这是供给与需求的问题,至于他是否需求……”
他朝着德米特里看去,后者快速的安排将手中的文件分发下去。
“是我们来确定他是否需求,如果没有需求,那就创造需求。就好比拉人去赌,等他上瘾输红眼了再放贷。”
他拿起手边的文件晃了晃,“这上面是蒙德目前有决策权,性格立场又不是十分坚定的人员名单,预算不是问题。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在三个月内在蒙德做出除了教会祭祀与医用全面禁酒的决定。”
“他们真的能同意吗……”安娜塔西亚忍不住开口发问,“除了蒙德人不喜欢烈酒外,只说量的话,他们每年要喝的酒至冬人跟他们一比都算是滴酒不沾的。”
“你看一下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卡尔文。
在主教西蒙·佩奇随着骑士团远征后,主教的职责由他全权代理,而他有一个患有重病的儿子,以及他是个十分厌恶饮酒坚持苦修见不得旁人散漫度日的人,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发作。”
……
“阿嚏!”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声音来自于巨大的风神雕像。
这座雄伟的雕像高达数十米,而在它向前探出的双掌上,一名少年正懒散地躺在那里,毫无形象可言。他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不满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少年手中握着一瓶苹果酿,瓶中的液体呈现出淡金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将瓶口对准嘴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直到最后一滴苹果酿也进入了他的口中。
他满意地咂了咂嘴,感受着喉咙间的甘甜和清凉。然而,当他意识到瓶子已经空了时,不禁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啊,空了。”
少年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他摇了摇瓶子。
在确认里面再也没有一滴酒后,随手将瓶子向下一抛。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只瓶子并没有直直坠落,而是周身环绕着一层浅浅的天青色光亮,瓶子在空中缓缓旋转着,最终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广场边缘的垃圾桶内。
他盯着夜空中明亮的繁星看了一阵,“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